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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觉浪盛禅师全录卷之二十七

门人 大奇 大忍 大宁 大杲 较

* 书札

** 复梅长公中丞书

有真骨性人被世界磨成无真骨性人。被世界磨灭
历观神圣英奇。莫不遭危难而大有为。所谓吉凶生
大业乎。今当治久而乱固是常事。独此几希公道望
人主张则天地之健顺可不息也幸明公挺然以斯
道自任复能力持出世性命之宗即使天下知有而
不克承当。彼或稍有戒心。亦不敢故意作逆也况有
乘风雷而自为变化者乎。龙湖之龙。砍额在此。

** 又复梅中丞书

天下事皆有直捷简要法。有费尽平生才力竟不能
得者。有费尽平生才力而后始得者。有不费一毫才
力才入手便得者。所谓国家可均爵禄可辞白刃可
蹈中庸不可能而智愚贤不肖有过与不及之弊。独
大舜得之则用其中于民颜渊得之则服膺而弗失
其馀索隐行怪则无所忌惮矣。释迦谈经四十九年
老婆费尽腕头力。砧杵犹成断续声及至末后拈花
始得一直捷简要独迦叶破颜领旨。不啻夫子呼参
而唯也后世不达其直捷反成无限淆讹。又岂止不
悟一千七百烂葛藤而巳哉而佛圣之愈直捷转使
众生之愈委曲自非善于随机点化就路还家其钝
置人固不少耳所以山僧昨日答公拈花颂云。世尊
伎俩穷处才得一个出身不是他家具眼依然脚底
泥深不知高明以为何如。

** 答李梦白太宰书

读手谕。深知为彼不肯参究者开一接引之机要于
途路中指入堂奥之意正古人放行中有把住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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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放行孤危平实就里纵操皆亲切为人处然先
圣为人不图目前取验。恐见小利而大事不成往往
垂手下药不使惑乱瞑眩。则骨髓膏盲之疾终不瘳
也。如云有见公案话头妄生穿凿反生毁谤。果有人
焉能于真法穿凿生谤。则如人以恶心伐旃檀树则
彼身染香气亦终得解脱也。故曰。不妨惑乱疑杀天
下人是皆以异方便助发真实义也观公之意即衲
之意。然衲虽如此答公而其为人垂手。必须如公所
示。始可投今日之机也谁谓今日金粟如来床头宝
剑无杀活哉。

** 寄浦城雪生潘达书

见子书。与吊白臬及招魂传啸诸稿。子之才过于识
学激于情虽向慕古今奇特之士然终未专用力于
默识以祈神悟耳夫默识之功即返观天性也。于无
声臭中。密得领悟则神协天人。自无物我不平之气。
与今古无聊之辞矣。昔夫子门下独颜曾愚鲁能克
巳慎独绝无一毫外乐之思。故其心斋坐忘神清金
石自足与天地参正所谓虚室生白。吉祥止止是也。
吾子方将琢巧以拟造物。何若收其放心。而恬养此
浩然之充塞哉。

** 因贼乱与梅中丞书

衲前年在麻城。闻贼势甚急而官长守城甚严。城中
士夫及富豪。日夕多作计较。私奔出城到山中作寨。
而寨多未成或惹起穷民变为土贼乘机杀掠。日传
讹报惊骇愚民。流离困苦。自相杀乱。及乎寇至。城虽
未破。而城外人民自投锋刃。彼彼皆是也。悲哉及今
年再至麻城。而城中士民以惯。经不怪见。四乡百姓
拥来城下。官长辄令筑城门。点烟户。守城垛。不问彼
是有身家可恋。不相通城外为乱否。亦不问彼平日
活计有馀。可忍穷饿不奔走否。彼贼果逼近则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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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城点烟户。不在者责罚。不知官才去。而烟户亦趋
归。且怨恨贼不速来。即开城从贼。反得快忿而恣欲
也。适在河南凤阳一路亲见。此病何曾贼善攻以破
城。是皆官长士夫愤激百姓。私通外寇为内应而破
城也。夫天下守城之计莫善于保民。保民之计莫善
于察贫苦百姓。使之有衣食度活。有身家可恋。则百
姓用命。不待教诫责罚。自戮力死守矣。古人以百姓
为干城。仁义为甲兵。岂虚语乎。又见有贼势急。远远
于省城州府请官兵。殊不知官兵亦他处。百姓也竭
尽库廪钱粮以养。官兵戕害百姓。掳掠妇女。树头草
根无不剽尽。官兵之毒惨。有甚于流寇者。何不以库
廪钱粮养我乡党亲友父子骨肉为足食足兵之计。
以死守信义而不去哉。近闻涿州冯因西边阑入关。
公自散家财以给贫苦。手执壶浆登城慰谕守城穷
民。使能下城斩贼首者。悬赏金宝若干。如有士夫富
豪私奔出城者。任百姓抄夺其家。于是贫富无二。贵
贱一心。而贼不敢窥。则城为之守矣。即寿州方孩未
侍御。亦尝亲见其若是。此二公真天下保民守城之
万全策也。盖自古以得民为得天下。欲治天下者。舍
百姓之心而能治天下者。吾未见其可也。我公素以
经济自命。海内推重有边才。堪寄社稷之任。今此麻
城皆宗族乡党。不能明目张胆以排难决义。是掷宗
祀乡亲于贼盗之锋刃也。安见能推忠孝于天下国
家哉。昨与大宰痛口说此亦大惊愕。今特遣使迎公
归城。急图全策。何故以小忿而退守一沈庄耶。某尝
谓良医不患病奇。但患不察脉理与下药。良将不患
敌诡。但患不识贼机。与制兵。倘有以天下自任者。凡
有危疑险阻。皆反求诸巳。平心处事。平气通情。则天
下古今治乱。如庖丁解牛。恢恢乎游刃有馀地矣。道
盛无状唐突。以公知我我知公。故不敢避讳忌冒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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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惟慈悲原谅幸甚。

** 复李太宰书

承示答中丞公问。著著皆有手眼。据款断案就中接
引。如赵括读父书。误杀四十万性命。正是今日谈文
字禅。误堕生死也。若真悟佛祖心法。则纵横机用。又
孰能当其锋哉。如四种贪欲料拣。此四等人。皆应病
施药。如泥合水而垂利济也。虽然圣帝明王。尝使贪
使欲。使痴使诈。以毒攻毒。以病治病。往往成大功业。
證大庄严。所谓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是也。盖天
下皆贪欲之薮。如京师绝域无贪欲则人谁肯奔赴。
与拼命建功业哉。即今沈庄集聚。谁非贪欲之人乎。
独有不贪不欲之人难度。佛尝呵为焦芽败种无激
发之机。故当以彼可畏可患迫之投以毒药。恼乱之
而起其疾。以发其机。其馀有贪欲之人。随其情欲以
饵之。又谁能逃此法网哉。载读中丞公复居士书。窃
见亲履实践。所以观自在菩萨。必须行深般若岸头
始知五蕴皆妄识缘生无实性也。若不深造到无实
性无智亦无得处。安能心无挂碍。而出梦想颠倒。而
究竟涅槃。得大安乐地耶。盛尝言八万四千称性功
德智慧门。门门皆有八万四千魔王邪外。把关据要。
水泄不通。若非普门大士通身具八万四千烁迦罗
眼。八万四千毋陀罗手。安能一一觑破。一一打开。此
种种差别。以大通廓彻。此八万四千功德智慧之法
门哉。如某汉者八万四千当关之一邪魔耳。惜公于
此退屈。更不就中发一大力寻出降魔剑照妖镜。鼓
勇直前扫清天下以致太平也。此公虽谓勘破誓不
复为其冷腹最热而实为某汉一战而却。反使彼八
万魔军之类。益得昌炽而不可灭也。我正欲公不忘
夙愤发一大怒。而扫清妖孽。以报君父。以安天下。始
快我心也。即今日偏守护生堡而置西陵危城于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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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之上。此实某所抱恨。亦复视公如赵括读父书也。
知我罪我予何敢辞。容日某当亲谒沈庄。愿刳心以
质正之。

** 寄吉州萧伯玉次公

古今芸芸是一则不可结款公案。孰能于此目空天
壤哉。目空天壤犹半。提也。自策此杖于方外。拨草瞻
风。第求一可与此杖敲击者以慰生平而巳。尽生平
不获。亦何负于独往独来。以毕邓林耶。原非敢于分
外侈求也。承公伯仲深心檀护忽读佳刻。吹毛淬利。
其于天壤间超超乎格量之表矣。此道谈之如剥笋。
护之须如爱竹。不知何以亲切至此铜山西崩洛钟
东应。郗公举此以问远公。便是易耶。远公默然。当时
为远公作何语。方为匡庐石耳吐气乎。惟逢如是人。
不肯放过。何待他日相逢。始为绝倒。

** 复黄海岸公

济子至得接二手扎。彻见为选圣建梵刹振宗风之
心虽旻古佛再来。其始终愿力不过是也。承谕赴闽
蚤归欲于观星日向圆通受大菩萨戒。此正公深契
丹霞掩耳又能严树律幢。况此末法人多习漏为浊
智流转。自非金刚大士。挺力荷持则此梵网心地戒
台。几为草莽所侵。安望有从正定而现万德庄严。以
摄授群情哉。此盛当刻日趋归冒阇黎位。以證盟卢
能大士登坛受具而开天下之宗门也。春间贵同年
金正希过访。深能以大法自任。与盛订今冬山中结
制。必须亲證大事。又极致意凡士绅相从者。必先令
严肃戒锋。为入道前阵。何期气类有如此妙协乎。欣
慰欣慰。

** 复少司农岩荦戴公书(附来书)

法末明说海澨陈人。沧桑以来。百苦交煎。始知偌
大乾坤无立锥地。为未闻道者著脚处也。夙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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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陡从兵火中唤出。甲申之冬幸遇三峰。下问石
老和尚门人。今大司成胡此庵老师。不吝婆心。成
[示*虎]有加。虽然觑得橛头。终以未能大用现前曲尽
法奥为恨。昨幼仁道兄来颁赐两语录。跽悉金鎞。
见大和尚不惜弄粥饭气到处寻人。乃知和尚求
人之难。与学人遇师之难。其切一耳。今因幼仁还
敬启。洞上门庭即不问。且问捶碎三门。打翻露柱。
还我尊贵无上一路来时如何。数千里外可为炙
猪左膊也无。直待血溅梵天。始见老僧今日撇地。
明说顶礼可胜悲仰之至。渴望喝声祈即邮及。法
末明说合十百拜。

衲于方外为法求人。巳数十年矣。近于江宁有陈旻
昭诸公。力为护法使此县丝不坠。今幸飞翰从空而
下。始知血性丈夫。能于百苦交煎中悲愤而出且得
与大司成胡公。激扬此本分大事。何奇特如之衲素
神交者。莫过陈百史想必尝相倡酬。此如幻解脱法
门也。当此之际。有如是机缘。得非佛祖不传之慧命。
大有以振兴乎。虽然。也须绝后重苏底汉子。始担荷
得。始不自欺欺人。昔者裴相国于壁影间唤起黄檗。
几番痛受钳锤陆大夫于鹅瓶里呼出南泉。未免深
承锥拶。张无尽得兜率辣手。始能捉败德山张子韶
遭妙喜毒心。乃得勘破物格。诸作家是皆棒头有眼
明如日。不变精金火里看也。如大居士果能捶碎三
门。打翻露柱自当得全机活脱大用现前也。又何从
人问如何若何向上向下。别寻尊贵一路哉。事不获
巳。大居士直须向佛祖无立脚处真的的得个转身。
吐气则如师子儿哮吼返掷。纵横自在更不假他人
一毫威力。便能独蹈大方。堪报不报之恩以助无为
之化也到这里正好与山僧相见。

** 复熊铨部雪堂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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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以知巳为难。而时节机缘为尤难。即昔人亦有
尚友千古者而恨生不同时也。今山僧幸居士一见
莫逆又能倾倒素心非不世之遇乎。倘果能彻底参
證本分大事。正不妨于世出世。而君亲之恩佛祖之
恩。一赛两彩也。诚如手谕。若未到心空及第。透过铁
壁银山真可谓门外打之绕。一场懡㦬矣。又何贵于
世出世哉。惟居士始终此旨是幸。

** 答唐宜之居士书问

承居士手翰云。学人画间念佛。至衰老之年。淫欲尤
其深恨。予曰。祗恐所念未必切。所恨未必深。又谓乃
夜间犹有不曾识面之女人入梦。予曰。何物神通乃
尔。又谓虽未必有邪事。而念头上有不能作主者屡
屡。予曰。念底佛向何处去也。乃使此妖魔屡屡。又谓。
此明是夙习深重工夫不得力。予曰。据此供是实则
画间所念之佛未切而作不得主也明矣。又谓假若
顿明心地之后。此境还现也无。予曰。待公悟后自知
不著问人也。又谓假若有境相亦不相妨否。幸垂开
示。予曰。不特假若有此境。既真有天堂之乐。地狱之
苦亦不相妨。但有苦乐之梦。而颠倒不如无苦乐之
觉为解脱也。不知公能观觉时之假若。有如梦中之
真觉乎。其或未然。直须猛力唤醒主人公。则虽梦里
明明有六趣。何如觉后空空无大千哉。又问昨日某
请问自从无始贪嗔痴。予曰。若知无始。即悟无生生
死本无。贪嗔何有。又谓既曰贪矣。贪者即是始。如何
又说无始。予曰公未开口前。这一问还有始也无又
谓老师摇手。弗令开口。予曰山僧打失手眼处最多。
又谓假使释迦牟尼佛在座上此问还答也无。予曰。
佛岂有不答。但莫问著临济德山。又谓意者发明心
地之后。无始消息。自然晓了。此时不须言乎。予曰。公
未悟巳自晓了。若真个悟后。我也怕杀你。又谓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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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消息。三世诸佛。亦有难开口处。故置而不言乎。幸
垂慈示。予曰。若恁么再参三十年。秪恐仍在鬼窟里
作活计也。且与公举一则旧公案看。昔有外道问世
尊。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赞叹曰。世尊
大慈。开我迷云。令我得入乃礼拜而去。阿难白佛。外
道得何道理。称赞而去。世尊曰。如世良马见鞭影而
行。公且道世尊良久。还是有难开口处否。如何外道
以为令我得入。又入个甚么。阿难是佛侍者。如何作
此问。佛以为见鞭影。且指何处为鞭影。公以山僧摇
手为不答话。而世尊全无一语则佛无慈悲有不随
机答人话之过矣。公也须这里著眼看透始得。不然
则山僧钝置公之罪。不可以自忏也。又谓修行人上
乘。烦恼即是菩提不须转不须除也不须觉。予曰公
见经中云。知是空花即无轮转知幻即离不作方便。
离幻即觉。亦无渐次乎。又谓盗贼与圣贤虽是同体
然现行为盗贼。予曰。空本无花捏目而有。又谓如金
入矿。必须陶汰。方始成金。予曰但了妄缘。即如如佛。
又谓矿即是金是义然否。予曰妄依心起。悟妄即心。
波因水生。悟波即水。何不可之有。又谓既云不须转
矣相宗又言转识成智。二义相背否。幸垂慈示。予曰。
有分别心名识。无分别心名智。此相宗所谓转名不
转体。六祖亦云。五八六七果因转。但转名言无寔性。
若于转处不留情繁兴永处那伽定是也。而法华寔
相妙义以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今公必欲分
别明白。不知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才有是非。纷然失
心乎。若知此意则知维摩虽云善能分别诸法相。而
于第一义谛实不动也又谓如来出世原为大事因
缘。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予曰。若是本来心性。成佛亦
是假名。又谓随机接引。随问随答。盖千变万化而不
可穷。予曰心外无法。使彼法法头头。自悟本心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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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穷之有。又谓今宗门上堂拈香。其词意大约相同。
予曰。公能知同中之异。异中之同。则无宗教之疑矣。
又谓至门庭施设或用一棒。随人来皆一棒。或用一
喝。随人来皆一喝。其以棒喝悟明者有之矣。予曰公
亦知语默动静喜笑怒骂处皆有机锋棒喝。能开悟
人处也无又谓其棒喝而仍然昧者甚多也。予曰。有
终身于文字道理中昧然者亦不少。然一等狂妄瞎
秃。借此胡喝乱棒。以欺心欺世。而赚误天下者。诚可
恨也。又谓譬如人病。千般百样。总以一丸药疗之。恐
未能应病也。予曰。至理一言。转凡成圣。如世间果有
神丹大药之机锋棒喝。直当使人起死回生。化骨成
仙去也。又岂特能疗千般万样之妄病哉。又谓古来
宗师。皆是大开手眼之人。实其见不及此。终守此法
而不变易。必有其故。幸垂慈示。予曰。此或公未及见
古人作用。不可以执死语守死法者。以诬先圣也。果
有大开手眼之人。死蛇也弄得活。元不在法。须看其
人之作用。则悟其故矣。又谓昨承教理障难除。不欲
饶舌。愚谓理障者。自谓有得而欣欣守其营垒也。予
曰。此公说得著也。又谓今某方抱惑而来。若无一言
解其疑惑。问者自说问的话。答者自说答的话。未免
有怅然失所之叹。幸赐落草之谈。以解一时之惑。旅
次纸笔不恭。翘切翘切。或大众中开示。或赐书垂教。
皆随师意。予曰。此有数种。有一种问东答东。问西答
西。以水济水。以火益火者。此增人业识。枷上添锁者
也。有一种问以分别。答以无分别。问以有情识。答以
无情识。此以杀人刀为活人剑。或以毒攻毒。以楔出
楔。神出鬼没。正打傍敲。令人怅然失其来意。未尝不
是毒手。令人自疑自参。如郭功甫之闻上大人。如张
无尽之踏倒溺器。如李翱之贵耳贱目。如于頔之客
作汉被黑风吹。未尝非婆心彻困落草相为也。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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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借毛锥子。向口中漉漉地处扫来。以涂人面孔哉。
惟公以深心法门。洞见天下皆有此疑。故先为发药
耳。此岂居士真有如此之绕之葛藤哉。不敢有负来
意。奉复如此。惟高明谅之。

** 复广陵姚永言太仆书

古云知有者始解奉重。世人既不知有。又安能自奉
重哉。衲尝以子贡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
闻者。是渠自巳悟得乃特地唤醒世人。无徒闻夫子
之文章也。不然。则孟子所谓见而知之闻而知之。皆
得继其道统者。又何物乎。昔与黄元公金正希诸君
子相与得以神交居士。亦藉此见不可见闻不可闻
之文章。以神交也。今薛更老归获接手教。幸览龙湖
外录。并佳作见寄。深见虚怀过誉。语妙心精当此时
也。幸陈旻昭诸公全身荷持此事。更有高明如公能
为此宗酬唱。又何患末法不大相振起哉。凌苍老张
稚公闻在广陵奋迅之极。皆欲即赴选佛。我公必慨
然偕来激扬矣。可胜伫望。

** 寄木陈大师书

久仰道风。未获快晤。而别峰相见。巳非形迹矣。近闻
雪大师示寂。云门传者多谬因思彦闇章二禅人相
次而来。审知有师为主。末后大事。则此凋秋双树愈
见体露金风也。可胜慰哉。某滥席径山续遭多故。未
克完大师祖庭公案。诚山门不幸也。适于金陵与诸
护法商确。又闻云门诸公巳有定议。此正各成其是
而公论曾不废也。况古人塔有舍利灵骨爪发衣钵
等。分供一方随其亲疏而奉之。总不悖于法化兹既
得师为至亲。必能深原大师生平精神意志所轻重。
而位置之则今日之举措即天下后世之光范也某
本局外。何当预此以曾有请大师主祖庭之事。似不
容恝然付之不闻。故先以法门大体始终为之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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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请正高明。并质诸护法。务使曲尽善美。然后彼此
皆千古有光。统冀鉴裁为定区区毫楮不宣。

** 请雪峤大师住持径山书

盛自庚辰秋于匡庐别大师。入闽亦尝脩候然不奉
教言。巳四阅星霜矣。今秋从金陵来武林。扫云栖先
太师塔。即拟趋谒闻巳飞锡别峰。故不果也。在京时
承余未也诸公。订盛住黄山。故于十月即归光明寺。
为藏拙计护法诸公及邹邑侯。以径山方在是非未
定知金陵诸公及研穷上座。与盛有方外缘。特招主
其席庶可息此馀纷而盛亦恃与南中诸公有夙好。
故慨然应之。欲藉此以疏通其故而完美此胜事也。
仲冬十八。勉而入院以慰其心。亦因是通订诸护法
登山。必请大师旋锡双径主持祖庭以快海内渴慕
并俾盛返光明以践前约。岂不遂区区赞成法门之
一念乎。且盛前于庐山尝与海岸计延大师主开先
时窃有疑其中未实者盛力任之曰。如果不谐盛当
追圆通讷以方丈居白云端之故事待大师也。况此
径山是大师先住盛在后住。昔妙喜尝再住双径而
愈兴则今大师何独不可重振五峰乎。盖盛之意知
大师必不介意于去来。在世谛流布中。不妨留一则
大公无我。毋固毋必之机缘以启迪此末俗也窃以
大师为深知盛者必不以为虚衍故事。乃敢仰扳诸
护法与山中耆旧自来亲迎法驾先布此怀伏惟允
许。

** 与杭州嘉兴诸护法求请雪大师公启书

近日海内先辈尊宿。独有雪大师。其住双径静室巳
久。虽尝开法于庐山长水。乃应一期之命而非所坐
道场也。径山实天下之祖庭偶以教律所居与宗门
相左。故有前此一变而大师反因是离山。识者深为
之惋叹焉。衲去秋适来武林。扫云栖先太师塔。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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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光明寺为藏拙计。不意诸护法过推衲之为人。
特以径山法席命主持之。衲切念祖庭有难。岂忍默
视。故慨然而应。盖欲藉此为主庶。可挽回嫌隙。及完
美雪师住山三十年之高行也。前巳先脩书。达其必
请主持之意。复书虽是固辞然。衲巳先决之于心必
成其事。而使天下人以衲真实为法门。成此揖让之
风。不为欺饰。深取罪于明眼也。虽然此天下之公法
也。一去一就。皆当以大法为重。此正衲所以不负诸
公之意。亦所以成衲于法门作一胜事是必仍仗护
法大公之心。钧鼎之力。发一公启请师主持。则千古
之下。知一人之心。即天下之心。一山之事。即万世之
事也。惟诸公不忘付嘱。幸始终赞成。山僧幸甚。法门
幸甚。

** 与槁木上座

梅惠连既出世。岂有不亲来决择于浪杖人者乎。浪
杖人既知惠连巳出世。岂有不亲为激励者乎。此势
所必至无待更谋之也。昨闻于太平蹉路。路虽巳蹉
而人亦肯自蹉乎。惠连今更号槁木。此木非真槁然
无生意者乎。好当看取龙吟花喷底消息。幸木公速
速亲向杖人道来。

** 耿玉齐居士

小子从浙中来。言于西湖舟上。会天台主人耿居士。
与淡然兄深询杖人近状。几笑破知巳之口。今且莅
政东越则此时庭前一株花。切不可如梦相看。以昧
灭吾正法眼也。杖人以别缘在白门。不久当归双径
或我居士于省会尚可图晤。并讨十七年来本参机
缘与近日之作用何如。杖人当不惜眉毛。与一决择
也越中必于天童雪窦云门诸尊宿处。作大佛事。不
知曾有何敲唱幸有以慰我。

** 与陈旻昭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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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读武夷第一塔歌。有云。石屏崖下埋金镜。月黑风
高千劫命。自从击碎珊瑚鞭。不许诸人离险阱。杖人
乃蹴起曰。不意我东苑先师一点毒血。从大险阱飞
入吾彀先中子心腑里。成一恶蠍斧斫不开也。不知
更能夺杖人无文印子。与大地冤家作个饮恨咽气
之路否。速速为我道来。

** 与蔡莲西明府

道不难于知而难于行。有能一日行之。则道未有不
明于天下也。孔子天纵之圣尚乃学无常师。以多闻
择善而集其大成。故能贤于众圣焉。其高弟学而优
者。每出仕。必闻政于夫子。夫子必以切于事情者告
之。如子贱子游辈。能承其命于临事。亦必尊贤取友
学道爱人以成其善政。此古人之能知能行。足以风
法天下后世者也。今我高明家学渊源。天资又超朗。
出宰西秦。则其举贤赦过任怨任劳。正下车之第一
义也。予方外人。何以此而尘冰鉴。忆昔有怀未达。或
藉此亦所以阴翊圣道并酬知已之私。又何尝非以
身心性命之旨。而公诸天下乎。琴剑之次。不妨以径
山大慧全录。王阳明文集及颜氏迪吉录。载之以恣
探讨。其于心法圣学治政经济。无有不讲。行将大有
得于此也。

** 答陈百史少宰书

衲前年在灵谷时。偶溧阳一禅人。持高明火宅狭门
六问。索衲下语时。衲大笑曰。答在陈公问中矣。关吏
问津尚合繻乎。彼时北望巳知火宅狭门牛车鞭影
自不容巳也。客秋复来白门。会令兄侍御公。谈及大
居士。澹泊自处。加意岩壑。性光流逸。利于吹毛。愈令
人击节痛快。有此兼长自以为今日兼中妙协。尚有
所属正藉明眼大人。埙篪唱和。而后振此黄钟也。山
僧三十年来为法求人。苦心片片。今得苦心承当者。
书札¶ 第 752c 页
得非亲受灵山付嘱。特示于此大转变中。密为接续
者乎。古人所贵者心法相符正得其用也。未一谋面
而能亲如骨肉。是非侍御公之久参。与衲密迩。又孰
能使吾与大居士至如此哉。然当斯末法彫攰。正有
事在。非徒说而巳也。千圣慧命。别路激扬将谁为寄。
将谁为传。此衲之所以急急如救头然。如持丝命。窃
深有望于二丸辅太虚。始不相负此一时之雷雨屯
也。此时青云之端正是昆明池底劫火洞然虽欲不
放舍身命。亦可惜许公既不以衲为外人。衲安敢不
尽情剖露果然放舍身命。自然不犯锋芒。桑林之舞。
四顾委土矣。若伤大軱亦可惜许。

** 又答百史

读书先当辨人。真是其人。不可以形迹拘也。藏身方
外。本为求人。虽借著作寄意。鉴谅者亦多。至可与立
与权者。诚难旦暮遇矣。老居士生平自矢者何如。多
生慧种何如。天以奇世界炼公者何如。遇此时位。不
负本来。而能成大菩萨行。为万法之大成。不开向上
眼而可乎。惟开向上眼。而乘夙愿力。因立处之时位。
搅长河为酥酪。则庶可以不孤负耳。试问姚枢许衡。
与罗什之吞针。澄图之塔铃。有同别否。

** 复方潜夫中丞

梦笔托孤于竹关乎。竹关托孤于梦笔乎。代明错行。
忽尔妙协。非感时义。乌知消息。诵至此处哑然一笑。
请更为公广之水火托孤于土乎。春秋托孤于冬乎。
道理托孤于象数乎。百物托孤于一毫乎。五伦托孤
于师友乎。正坐托孤于傍观乎。覆载托孤于虚空乎。
混沌托孤于天地乎。三摩托孤于妙奢乎。毗卢托孤
于弥勒乎。先咷后笑。怨怒中和。杏花药树真空妙有。
以貌例之。无不反判。果知其故。皆一贯也。直是业缘
无回避处。多生公愿。随分自尽。然不可不一原反穷
书札¶ 第 753a 页
致始享真不动心耳。我公三世渊源。研极不倦诚虑
墨守理窟。正坐伤锋。恰感此时。隐几开径。豁然遁世
之无闷。藏身之无碍。变易不易。偕行消息更何疑乎。
岂待以苏子瞻黄山谷李伯纪张子韶为比哉。生于
忧患天之钳锤。既尝檗味。索性苦瓠连根吞万古风。
吐一口气。犹是冷灶热血语也。且问超乎甘苦不落
计较者。又在何处。

** 答黄玉耳居士致马擎宇督台

奇男子。偶然覕地别行一路。自非人所能阻者。三军
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孔子信之矣。竹关自为竹关。
岂杖人能按牛头耶。诸公若扯得出去。自是诸公手
段。若扯他不动。自是道人脚跟。老僧只管看。

** 寄梅惠连槁木书

昔衲与令兄中丞游小洛伽时。正遇寇警。衲有诗云。
大地惊危欲震鳌。浮生何处脚跟牢。洛伽原在风波
上。谁解乘流占步高。今巳十年。只恐洛伽大士观此
梦事。厌于疲劳。不肯随波逐浪。孤负却我此偈也。居
士试为我简点此偈。还无恙乎。前日许天鱼会予于
天界。谈我居士巳披发入山。括天地于毫端囊古今
于一念。专以六时修莲花净业。无乃太占地步于洛
伽大士顶门上乎。闻陈庇华。亦把臂入社。今日支许
主盟。陶谢齐收。自当不让东林矣。不知耶舍如意。尚
能令石上淡影。作虎溪声否。

** 寄李公子拄杖哥书

予自巳卯秋离麻城之后。世事日见多变。令先尊太
宰翁虽仙去。此心无一日不念拄杖哥年幼。如不得
正人君子扶持。恐未免习俗移人。而为贤者所难也。
孟子云。天降大任。劳筋饿体。空乏拂乱。以增益其所
未能。又谓孤臣孽子。能居心虑患。而求其必达。夫人
谁不劳苦空乏但无能增益其所未能而自达耳。稍
书札¶ 第 753b 页
可容头过身。因循荏苒。且陷溺蝇营狗苟矣。自负负
天者何限。今拄杖哥亦可谓孽子矣。能居心虑患以
求必达而增益其所未能乎。莫祗以操切世事。造械
衒术。能计訾赢。与世人较智角能为达也。读书见圣
贤之心。学道行圣贤之事。必以格致慎独为准。其身
能正则物正事正。而家国俱达矣。孰能以不正物事。
而欺诳之哉。寄来龙湖开示诸篇。时时过目。如时时
见我也。

** 寄大同严三求孝廉

予久不见三求。乃于僧持手上读怀友集。见三求能
取师友于格外。又能卜逸山。取千古逸事。将知三求
必能取逸师逸友。而进于大宗师之逸死。以享其大
生也。险阻人间。有如此种种逸致。则天地待人亦厚
矣。其亦不负为千古之逸人也夫。

** 与刘阮仙

昨黄坤五过竹关。以奇辩与无可往复。赤帜羽扇。宾
则始终宾。主则始终主。观者愕然。阮仙居士驿骑顿
劳。何怪真长故入深源云雾中耶。幸得杖人来。一笑
而罢谁信得无用之用。别路尊贵也乎。凡事不彻其
故。未易入折摄场中。由我时出也庖丁解牛。而文惠
君悟养生。轮扁释椎凿。而桓公化其糟粕矣。何谓小
出不是大遇。

** 复僧祥旦公书(即马嘉植)

昔有觌面不相见。千里却同风。如西河狮子。惯咬杀
人之慈明。以杨大年李文和见道稳密。特意而晤。果
一酬一唱。如挝毒鼓至今闻其声。尚未有绝者。予前
曾于鸳湖。会灵岩檗庵诸公。谈及晚近法门。卒多点
缀。即有机锋可观了与生死性命无涉。辟如真道士
画符。略为涂抹。便能驱雷遣将。若假道士。虽极尽咒
水烧黄。徒使野鬼见之抚笑又讨甚死急乎。彼时相
书札¶ 第 753c 页
推。巳知公为血性丈夫。有著手心头便判之风矣。去
秋于汝航处。读菜根佳什。兴味果尔萧然。喜为之和。
不意高明能不厌我葛藤于别峰相见。且订晤期将
见此宗。犹有仙人无妇玉女无夫之密也。又何幸如
之。

** 与吴子远

尊翁太史。合莲池憨山博山。为一滴乳。累累设问。反
复所以。拥彗清道。扶掖来学。苦心哉。居士为三一公
之象贤独子。一念及此。可不怵然。所以继志者乎。挽
近腻情黠识。未尝用剥蕉洗狗之力。辄藉维摩大乘
自恕其三毒。寔纵淫醟耳。道且勿论。身为之夭比比
也。念观我太史甚。安敢薄待子远。

** 复吉州李梅公诸护法请住青原书

庚辰洪都承大居士。与刘西佩诸公。延衲泰定。及建
安国主。请主上蓝。一时宗风丕振。皆不忘付嘱之力
也。明年郭首龙居士。亲到庐山圆通。挽衲主青原祖
庭。彼时以圆通事。不能脱手。后因楚江乱。在吴越间
几二十年。前在天界。适台驾过访。获与刘平老及旻
昭笑峰友苍诸子相会。亦皆以护祖庭为嘱。此正时
节因缘有待耳。盖青原七祖。为曹溪长子。首出群英。
后石头下二支一药山。云岩下出洞山一宗。一天皇
龙潭下。出云门法眼两宗。皆其源高流长也从来法
道有兴有废。使无兴废相寻。则天地生杀之气机亦
息。圣凡剥复之。神化亦穷矣。惟在人能通变。则使佛
圣皆不倦耳。设世尊不有调达诸魔外攻击。则三明
六通。及诸庄严。皆无繇发现。所以维摩云。众生不病。
则我不病。吾若不病。则众生病不能愈也。正以诸佛
功德庄严皆从众生。六十二见诸病中得。龙树马鸣
不因外道则不造论。达磨不面壁。不服毒。则不能传
法二祖。不立雪断臂。则不能安心得髓。即六祖亦有。
书札¶ 第 754a 页
室中挥刃之事。传此法者。命如悬丝。不其然乎。自古
佛圣英雄谁非以吉凶悔吝而生大业。即二支五派
之后。独存济洞二宗子孙。亦从近世始盛也。山僧数
十年。正为祖宗大法。不惜躯命。而海内诸明眼咸能
见谅以故到处建立非为一巳之私。今在浙中。以先
因护法请主皋亭崇先是真歇了禅师开山者。兹五
百年来祖塔祖庭几于湮没。非乘此会。后来未易于
重振也。青原今得笑峰主持使山僧为向上一位。不
更尊贵乎。惟高明鉴原。

** 与韩圣秋大周

高明天资不世出。于道法踊跃如此。当以慧命自爱。
先当发明向上事。以持戒立德始能光辉之。而酒色
尤是伐性之斧。切当痛戒。庶几有入道之候。不然徒
以口说是胜。终是自暴弃也。

** 复毛尊素居士

杖人自出世来。遇大根器。如焦弱侯诸老。乃耆皓之
年。又曾心蕊。曹能始。李梦白。梅长公。耿九一。黄元公。
金正希诸公。皆退休于鼎沸之时。相遇酬唱。足以引
发后昆。而吾此法脉。犹未及托嘱至竺庵笑峰光雪
无可辈。出世分上。不必较也。天界遇贤昆仲。英茂堪
任高深。亦以世艰。莫深盘错。近于剑川提丽化参同
最有关系。今质我书义全提。大快夙隐。端有赖绍述
矣。去秋刘千里。曾在越中数会。巳与谈及。此公自不
肯轻易。向去更有头正尾正荷持者在也。如苏黄赵
张。亦何曾非深入虎穴。再上重楼者乎。即大手眼。如
黄龙虽代座泐潭。终振起慈明之道。妙喜不嗣湛堂。
而光大圆悟之宗。况此时正当群吠影响哉。非欲控
人以自私而实为天下得人。法门惜眼也。居士与彼
同事亲密。正宜使三楚宗风。从此振作。明春能不畏
石头路滑。一亲省杖人于皋亭乎。惟为法自爱。
书札¶ 第 754b 页

** 复龙三翁及石溪上座

山僧生来。实有卖心肝。求人痛愿。以故不敢以大千
世界有芥子许。非我舍身命作佛事处。然而就中求
本色。真知巳。为此慧命者。又的有类不齐。混不得一
著子在。亦尝有语云。人如比干心可剖。心如比干人
可友。使能执此以绳世。则当作孤风绝侣。如船子倩
人求法嗣。未必可能得也。何肯如云岩向异类中行。
不露头角。即南泉道吾没巴鼻老。不免将黑豆子。换
却他眼睛。况其馀哉。如山僧从前知巳。宁有过于李
梦白。黄元公者。与彼数十年。亲相盘错。末后乃见得
力。此后独我龙三翁与石溪公。曾不谋面。千里知心。
每接读手书刀刀见血。令我蹴然惊起。愧彼先圣。常
游化诸国。犯难求人。今有若而人。能以生平不屈人
者。而甘心委命于我。而我何心何行。不心肯口肯。相
与质成。况二公久于此道。正如画龙巳成。文不加点
者。又何风雷之能相送。窃恐眼高品洁。不耐时世。将
为绝侣之行。欲托孤于万世旦暮之遇也。二公如果
不屑屑于此。则亦不应急于见山僧之入泥水。一称
之为忧天悯人。一称之为赤子圣人。此仲尼不敢当
者。我何敢直任观此则深知孔子者。莫如仪封。以天
将夫子为木铎。达巷党人。以大哉博学。无所成名。其
超于长沮桀溺石门荷蒉。诸人之偏于自知。而何知
有天地日月。始能成此古今哉。此山僧又剖孔子之
心。密我佛祖之意。欲托命于智过师者。舍此岂更别
有尊贵之一路乎。正我龙翁。所谓造物不报之以人。
而报之以天。能坏乾坤巳坏之坏。死药汞假死之死
则不啻于龙潭吹灭纸烛。以一条白棒。专打毗卢顶
上行者也。石上座谓此真血脉。如铁函心史。终不可
磨灭则又能剖比干之心。于杖人所卖之心矣。如此
何求不得。肯强自弥缝以自亏其浑全之本领乎。逆
书札¶ 第 754c 页
知与天门洞庭一队。近况当更有相质正者在。

** 又复龙三三

无心于天下求知巳。而有真知巳者。以不谋自合也。
有心于天下求知巳。而无真知巳者。以有谋却背也。
端木氏以夫子之得邦家。其诸异乎人之求之。此深
得不患人之不巳知。求为可知之妙。吾宗有闻答泗
州大圣话。谓云门儿孙犹在。岂别有术哉。正是深于
致知而自能格物也。今山僧之得远交于公。真快足
我生平。亦自有故。岂肯以施设故事。要于入门机锋
转语。而后为之真投契哉。呜呼末俗之流弊。瞎千古
平人之眼。正在此也。中静赤胆忠心。不让古之孤臣
孽子。此来吴越。使诸方皆知白云问石和上。有此最
后侍者能痛切为师。求较刻语录。及乞塔铭。以垂不
泯。只此亦惟公与檗老。深见其始末。又况有灵岩灵
隐万峰诸叔。为之策励。此外孰能以一巳之私而为
彼此之异同乎。幸公更须表述之。使彼不敢自委。当
为之事。正不负白云和上。是公辈亲承之所自也。山
僧与公神交如此。不更深于别峰相见者乎。

** 与出泥尹洞庭居士

世固有风闻。及观其文字而如其人。乃于亲见其事。
更不知其人者有之。又有风闻及观其文字。而不信
其人。乃于亲见其事。始深知其人者有之。或初见而
疑信相半。及久与之同事。而后深悟其人之真伪者
有之。使此三种人。自求其故亦有不知其所以然者。
此千古神理之妙。有不可偏执心境以求之。而自能
传其造化之宗脉也。以故佛祖圣贤。于世出世法。但
深自求其精密。以交接人。而待其人自造自入。自悟
自證。更不强其人。如何造入悟證此机缘也。于是乎
言曰。此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末后牢关。直须亲透。如
此则不独在参学分上。即为人分上。皆当以此自勉。
书札¶ 第 755a 页
也。今之为人者。不能以此自勉。乃执此以督贵学人
不更与自巳本分草料。转没交涉乎。即山僧与公初
会于金陵兴善及牛首。与杭之净慈更于天界。以书
札相通有年。亦兼于闻知见知。而山僧之所以怀公
公之所以怀山僧。两皆不知其所以能然也。此中又
谁能蛇足乎。虽然也须公与山僧于生死性命中。有
自肯处。有出脱处。有不可相欺处。则可谓向上不传
之真知巳也。不则世间。岂无以文字道理。与人情世
事。各自以为能知巳者哉。

** 寄些庵郭天门居士

千古万古。只有遮些子。千变万化。只有遮些子。遮些
子通则世出世法无有不通者。遮些子不通即自巳
一身。底根尘识。与日用动静。生死性命。皆不通也。又
何能通彼六凡四圣之种种法界。为吾一心之法界
哉。秪如世间人。有能通遮些子。不能通那些子。有能
通文字道理。而不能通人情世事。有能通机锋妙密。
而不能通生死性命者何也。此正是不能真通遮些
子也。果能通遮些子。则又何生死性命。梦想颠倒之
能惑乱哉。所谓通遮些子者。正要通生死性命梦想
颠倒遮些子也。如公高明以此自命为楚些乎。为遮
些乎。果能为遮些子。必须有个自肯处必须于佛祖
圣贤。世出世法有个大透脱始得。不然公与龙三翁。
及檗庵洞庭石溪诸公。平生相逼拶者。是那些乎。当
此时世。当此机会。肯如此瞒顸。而不大作个彻底打
透之事乎。前年承公过访于芜湖六度庵。一见莫逆。
亦深知公是个不肯自欺底人。必不肯得少为足。必
不肯如假死汞银不可见生死之洪炉也。惜乎不曾
久相盘错。别来应更有出脱处中静归。藉此一讯。高
明幸有以慰我于千里之外。庶不负遮些子神交也。

** 辞杭嘉湖诸护法请再住径山书
书札¶ 第 755b 页

甲申冬。山僧承诸护法请主径山。巳为祖庭一番安
置而往金陵忽当此时山中多故而虚其席。又承诸
护法。公举于当道宰官。力请山僧复主祖庭。山僧业
住崇光。曾面对张方伯范兵宪诸公。再三辞之矣。今
日诸当道公启又到。山中诸耆旧亦来。足见护法深
心。山僧巳领其意。然决不敢应命。亦使一等人不言
而喻也。盖护法以扶树正宗为主。既能请山僧主持
祖庭。又肯使山僧保全大体。则请者辞者。两皆有光。
此又胜于再主祖庭。再倡祖道。而护持正法眼藏。莫
更全美于此矣。况天下尊宿甚多耶。惟大护法见亮。

** 与刘潜柱居士

江南宗门之盛。曾不过三十年来。而衰滥之极。过于
唐宋之末。此亦风运之所致也。不有振古真人。孰能
挽回既倒之狂澜乎。前自吾寿昌崛起江西。而承嗣
者。独博山东苑二师。一显一隐门堂大峻传法者命
如县丝。而雪关兄早逝。独区区责任在巳。故不惜躯
命求人。几四十年。然所遇名公。几满天下。求其如李
梦白黄元公。余集生诸公。能自参究。挺身为我法者
甚少。即有之亦但外护。不克如庞裴杨李诸老。必以
参透生死牢关。亲證佛祖宗旨。表表于传灯足为千
古之心眼也至若今日。能以内外自护慧命。必欲亲
取證此心法者。独见居士与陈旻老几费草鞋。如三
登九上之矢志不委耳。古人亦有宽于性命。以得少
为足。如苏子瞻之自谓印可于东林。及借座于佛印。
假秤于玉泉。每自失机张无尽。亦自谓再参兜率。巳
得末后句。不免又为真净觉范所夺。只此亦可为参
證淆讹之激励也。今日此宗之滥。又何曾兢兢以性
命为宗本哉。山僧此说。在居士巳熟有成鉴。果能以
求师友。彻證巳躬。而为吾宗主盟。则世出世法。均有
赖也。岂非山僧与居士。世交法脉之源流有所自哉。
书札¶ 第 755c 页

** 复钱牧斋老居士书

山僧昔年。以痛念法门滥坏。故于植圣草中有五大
著述之作。今幸老居士具择法眼。见此深为击节。当
不畏百倍之难。于集景德传灯时。且欲多方身赞其
事。此非如看两大虫相咬之机忽然触发。八角磨盘
空里走。而作狮子吼。以震动北斗南辰之秘哉。吾宗
洞下诸祖语录。著述甚少。独投子青。丹霞淳。天童觉。
真歇了四祖有拈古颂古。与雪窦显并传于世。而宏
智真歇二祖语录。久巳散失。近闻毛子晋居士。有旧
刻本。正拟求之。晋公与老居士最是密迩。乞转致之。
使得重梓。又使二祖再生。而法乳横流于无尽也。今
有宏祖与歇祖所作塔铭呈上。可见妙绝千古。彼时
妙喜善骂诸方。独推重智歇二祖。则其为迥出常流
可知矣。惟高明留神是幸。

屡接台教。何深心至此。正以从上诸宗语录。行实机
缘。如紫柏大师密藏开公遗稿。皆当到处采访。以存
此大法慧命。闻吴中有续古高僧传。如恽道生家。多
藏旧本。或得便求之。共成胜事。此全在大护法垂手
遍索也。承命作募刻梦游全集疏。并读澹归释公记
事。得此缘起甚妙。如贵邑瞿幻寄编指月录。此公手
眼。不让古人。巳为彼采集作传稿在白门。当即汇出
一大快事也。拙作幸而引玉。又特作狮子一吼矣。

** 寄示无可智公

老胡西来。踏翻震旦盘子。立倚天长剑使绝代英雄
皆从渠乞命。迨二支奔放。五派横流。更出淆讹别施
杀活。虽有神奸。莫能反款。及乎虫生狮肉。狐假虎皮。
僭窃成褫。诡诈交易而符剑失真。邪异得计。安知更
无踏翻此盘。从彼乞命者乎。此杖人隐忍。的有不容
自巳者在也。你智子于此。又何敢自委乎。彼卧薪尝
胆。破釜焚舟为何事。而吾宗正丁此时。如不能于无
书札¶ 第 756a 页
门创开不测之门无毒拈出不传之毒。则又何足使
此能作向上主盟别展逆流手眼乎。闻子巳出龙眠
隐于匡庐当以破篮一茎。慎自变化之。

** 寄秋岳曹居士

衲前在龙渊真塔正当击水寻珠聚沙称佛之时。而
高轩偕葵翁屡顾。如春风吹卉。花鸟逞机。自应有冷
眼俊心触发天分者得非主宾酬唱之妙密哉友苍
比来。又承慰致愈见旋乾转坤辐凑时至几自有在
耳。钱牧老以憨大师全集属序相传写正本幸我公
在粤中搜得之。今使法乳流通则曹溪肉祖俨然未
坏也。文节师来乃知至孝格心。得见亲启手足。灵源
以逝者如斯所读万卷书。今在何处父子间。当有不
隔者。悟此薪传之密。则何诧徐师川独入灯林哉。特
述慰诗。聊表微意嘉禾拙录。并尘慧眼。或笑故纸有
时亦堪合药也。惟清帏中。不惜眉毛。看红轮决定沉
西去也无幸有以示我。

** 复刘觉岸居士

杖人尝以吾宗最盛莫过于唐宋彼时二支五派交
错纵横而师承妙密。国王宰臣。具择法眼者甚多。护
持正法易为力也。至近代独有济洞二宗不绝。自寿
昌云门天童罄山诸老崛起。虽是中兴。还同草创。而
后之师法多有混滥。而具择法眼者甚少。或此后当
多有因邪打正者出也。杖人最奇是前集指月录之
瞿公彼虽曾亲近达大师。而其手眼有无师智。自然
智。不让古之作者杖人尝令笑峰无可细采其事。入
于传灯正宗更别为传集而流通之。如庞居士录。可
单行也。余于金陵最喜居士。不事边幅。能于底里著
到。正当与笑峰无可辈相与砥励。使此正法眼不致
混乱即杖人之所以望公。当如杨大年之能透悟而
修传灯瞿幻寄之能省发而集指月。岂不千古有同
书札¶ 第 756b 页
风哉。

** 复王子京居士

杖人自钟山与居士。论出处之有时果至后来。神幻
百出此正是造物不欲置人于死地而以活法变化
之也。有一等自负遮天作略。到此曾有一筹成验乎。
可见真作略。全在生死急难中迫出来也。凡小百姓
则不在此论。如二乘人以出生死为重涉生死为破
戒。大士以度生死为重。以远生死为破戒使皆以冒
难游行。为犯轻垢必不可。则释迦不说我以提婆达
多。入诸磨难。故得成无上庄严。又如善财。巳发菩提
心。必遍参胜热婆罗门。无厌足王。于刀山剑树得大
如幻三昧。何曾以坐在黑豆未生芽前为得大游戏
乎。试问今日不间介人还入山中。得不犯嫌疑乎。还
入朝市。得不免讳忌乎。如此较之则我与公皆不可
一巳之私而害造化之妙密也。正要公参大冶红炉
禅。三堕纵横禅。若吃老婆饭。抱不哭孩子。说不能说
大话。将欺阎闾哉。好生努力。向自巳逆顺心中。切切
参證非欲公好惹事。向外去打埋。以贼夫人之子也。
试问居士一口气不来时。安排个甚么出处好。

** 与纪伯紫居士

杖人尝与梅长公云真有骨性人被世界磨成真无
骨性人。被世界磨灭。如此世界。在吾子亦可谓备尝
其风味矣。可能谓有骨性人。被世界磨成者乎。杲遮
世界能磨成其人乎。速须猛自提起。勿一差二误。寻
救手不著也。如作巫师人。要去捉鬼。先要有藏身法。
使鬼捉我不得则可。自古未有不立身于不可胜之
地而能胜人。且不为人所胜者也。立不可胜之地。是
何地乎。早不寻此安身立命。不为生死所侵处终无
以自胜也。况我期子有向上事在可不破釜焚舟以
自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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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严三求居士

居士昔于灵谷结制时。与竺庵诸子法战。更于印海
处闭关。半夜大叫。打破漆桶。被杖人捉住直得目瞪
乃推出。旋作偈呈悟。即时扯破。乃喻之以钱塘忠懿
王纳土于宋。设彼于身国性命。有一毫舍不得则太
宗肯慨令彼复王于越哉。此正是悬崖撒手。绝后重
苏。始得如回途石马出纱笼且能踏杀天下人也。居
士自此遭世变幻。深能韬晦不敢妄生节目。此亦神
龙出没。无人能窥其首尾也。必如何为我出一手眼
扶此不倒之光幢乎。今承手札殷至。特题小像命阿
剑别子。持与居士。好知此题。非赞杖人。即是居士赞
且作么生。能如杨大年使八角磨盘。向我传灯中遍
作狮子吼乎。幸有以慰我。

** 寄天童木陈和上

客秋获睹光仪消盛数十年寤寐惜未久领玄诲启
我顽蒙。然亦不减道存目击也。愚庵兄从四明归极
称太白风光。愈见于大多胜此不特为法门慰籍矣。
淮上嵩乳兄。幸大师以大法为公。赞序扶奖。深用感
激盛素所无状。今住皋亭破院百废莫举。亦秪苟全
衰病而巳。每于寂寥中。怀想海内所得知巳者。莫过
于大师与愚庵灵岩三四老友为最亲密。赋诗自慰
却又夷然。今特奉质高明。或不掷我于不屑也。拙刻
虽多荒秽之极。板在江南未全印。便附数册先乞挥
斤曷胜颙望。

** 复西湖愚庵和上

弟无似今得倚杖越中。籍法兄木老继老二三良友。
交光披拂。亦足以慰此孤寂。则所幸者多矣。而老兄
至亲注念尤切。人生于世。又何加焉读预嘱稿振励
神奇。西子湖摩荡千古别有一段天机存此不传之
秘也。木老书序引弄弟之赘辞。而化出精异。此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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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僧繇之点眼也安得高什时时启我之盲瞆乎尊
体本质淳粹暂尔怠倦寒梅忍俊不禁时则皋亭专
望老头陀一快笑也惟时珍爱不一。

** 寄灵岩继起和上

盛尝以世界之大古今之远而历世能主盟此名教
宗旨而不可以昧灭者不过数人其馀皆附和赞成
虽少有乖异适足以成其机用之变化也自古有天
资者谁不谓能主盟哉或此中不能开心见诚以感
格天下亦终不济于名教宗旨反资其无忌惮者以
成大渗漏却难于挽救也是故佛圣之道皆贵乎至
诚无欺所谓诚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
唯天下至诚为能化是也如此谁谓世法出世法有
异致哉岐而二之者特以名教之于身世以宗旨之
于性命自相悬绝耳如仲尼与释迦会遇肯自异乎
故盛在太平时曾作斯文宗旨难得知巳说以就质
法眼正以此也昔妙喜善贬剥诸方晚年尝于雪峰
访真歇于天童访宏智至今以为法门标格盛在今
日得与法座天童愚庵诸老独相亲密不能自解者
岂非各自开心见诚之所致哉故前有怀三友诗托
石溪道者持上正使我辈为此宗主盟不致于异人
所变乱又安知吾辈之仰前人不犹后人之仰今人
哉偶有所见特书此附衲子归山呈教不一。

** 复沈阳祖心可侄禅师

余杖人尝有脱空不可必之语云人如比干心可剖
心如比干人可友又云有能为千古伤心之人则能
为万世快心之事亦自笑之果以此法求人则千古
亦不多得也虽然世固不可多得有以大法自持斯
文自命者而不以此眼而求此心则将何以立身处
道而不为自欺欺世之人哉今读老侄书益见千古
之伤心有在端然不是脱空千古之痛眼未亡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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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可必果有此痛眼能为此伤心果有此痛心能
为此快事则余前此的非谩语的非可求于天下人
也来书中句句非字而字字皆血心也字字可激英
雄也字字可泣鬼神也字字可痛佛祖也字字可破
痴顽也可解不可解之连环也可刻不可刻之心印
也子亦无复重叙原委也盖来书巳满盘揭露若隐
若显若伪若真横拈倒用傍打正敲其纵夺杀活巳
曲尽其机神矣即吾未答之意巳先在言中即吾欲
答之言巳先在意里至苦心为寿昌博山华首祖父
法脉之深微并余与老侄自匡山白门于南北之分
及天然侄笑峰友苍旻昭诸公之能同此眼此心于
传灯正宗有可质正不可质正者皆在此中无馀蕴
矣去年从博山归浙倚杖皋亭今夏友公持此书来
不胜悲感聊勒此附复惟为法自爱是嘱。

** 主博山时复何观我书(公讳三省)

衲在庐山与黄海岸谈天下士辄称居士高明当为
吾宗过量人海岸巳作古矣忽接手教先得同然真
不禁搔著生平庠处衲自承寿昌先祖记别来四十
年求人若止为吾洞宗探取此逆流者则是世间有
外人心中有外法矣裴公美不云乎夫血气之属必
有知凡有知者必同体衲所求于有知同体之间虽
繇迷悟而感圣凡又岂肯以世出世间而分其体哉
即别传五宗异唱同风而洞上独以君臣父子主宾
正偏功位内绍外绍五位三堕玄关金锁鸟道玄路
种种纲宗以简择圣凡之偷心透彻佛祖之秘旨何
其密乎后学不知先圣立法之微辄或泥五宗之门
庭而失别传之指归此又何足于世出世法而能兼
中妙协其有知同体也乎故衲以此宗难得其妙乃
于集成鼎定惓惓不能自巳也前得竺庵成能荷祖
庭之事复得笑峰然无可智旻昭中诸子尚堪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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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返西江又幸高明能协诸公不谋面而应几得先
声而荐旨则寿昌博山之空荅呼应密證妙心共印
全提当有坐我匡床夺此柱杖者不在破颜分付之
后也千古痛快无踰此时兹度岁于梦笔开春即归
博山定常住事后或尔振杖而行应不负此嘉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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