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九百八十八　宋　李昉等　编
　交旧十一
　　祭柳员外文二首　　　祭吏部韩侍郎文一首
　　祭刘巡官文一首
　　祭座主兵部尚书顾公文一首
　　祭清河李少尹文一首　祭韩令公文一首
　　祭丰州李大夫文一首　祭李侍郎文一首

　　祭中书韦相公文一首　祭李司徒文一首
　　　祭柳员外文　　　　　　　刘禹锡
维元和十五年岁次庚子正月戊戌朔日孤子刘禹锡
衔哀扶力谨遣所使黄苌具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亡
(阙/)友柳君之灵呜呼子厚我有一言君其闻否惟君平
昔聪明绝人今虽化去夫岂无物意君所死乃形质耳
魂气何托听余哀词呜呼痛哉嗟余不天甫遭闵凶未
离所部三使来吊忧我衰病论(集作/谕是)以苦言情深礼至

款密重复期于(集作/以)中路更申愿言途次衡阳云有柳
使谓承(集作/复)前约忽承讣书惊号大叫如得狂病良久
问故百哀攻中涕洟迸落魂魄震起(集作/越)伸纸穷竟得
君遗书绝弦之音悽怆彻骨初托遗嗣故(集作/知)其不孤
末言归輤从祔先域凡此数事职在吾徒永言素交索
居多远鄂渚差近表臣分深想其闻讣心勇于义已命
所使持书径行友道尚终当所(集作/必)加厚退之承命改
牧宜阳亦持一函候于便道勒石垂后属于伊人安平

宣英会有还使悉已如礼形于冥(浙本/作其)书呜呼子厚此
是何事朋友凋落从古所悲不图此言乃为君发自君
失意沉伏远郡近遇国士方伸眉头亦见遗学(集作/草)恭
辞旧府志气相感必踰常伦顾余负舋营奉方重(集作/万里)
犹冀前路望君铭旌古之达人朋友制(蜀本/作则)服今有所
厌其礼莫伸朝晡临后出就别次南望桂水哭我故人
孰云宿草此恸何极呜呼子厚卿其死矣终我此生无
相见矣何人不达使君终否何人不老使君夭死皇天

后土胡宁忍此知悲无益奈恨无已子之不闻余心不
理含酸执笔辄伸复(集作/复中)止誓使周六同于已子魂兮
来斯知我深旨呜呼哀哉尚飨
　　　为鄂州李大夫祭柳员外文　前　人
呜呼至人以在生为传舍以轩冕为傥来达于理者未
尝惑此昔余与君论之详熟孔氏四科罕能相备惟公
特立秀出几于全器才之何丰运之何否大川未济乃
失巨舰长途始半而丧良骥缙绅之伦孰不堕泪昔者

与君交臂相得一言一笑未始有极驰声日下骛名天
衢射策差池高科齐驱携手书殿分曹蓝曲心志谐同
追欢相续或秋月衔觞或春日驰毂甸服载期同升宪
府察视之列斯焉接武君迁外郎予侍内闱出处虽间
音尘不亏势变时移遭罹多故中复赐环上京良遇曾
不踰月君又即路远持郡符柳江之壖居陋行道疲人
歌焉予来夏口忽复三年离索则久音贶屡传箧盈草
𨽻架满文篇钟索继美班扬差肩贾谊赋鵩屈原问天

自古有死奚论后先痛君未老美志莫宣邅回世路奄
忽下泉呜呼哀哉令妻早谢稚子四岁天丧斯文而君
永逝翩翩丹旐来自遐裔闻君旅榇既及岳阳寝门一
恸贯裂衷肠执绋礼乖出疆路阻故人奠觞莫克亲举
驰神假梦冀获晤语平生密怀愿君遣吐遗孤之才与
不才敢同已子之相许呜呼哀哉尚飨
　　　祭吏部韩侍郎文　　　　　李　翱
呜呼孔氏云(集作/去)远杨朱恣行孟轲拒之乃坏于成佛

氏混华异学魁横兄常辩之孔道益明建武以还文卑
质丧气萎体败剽剥不让俪花斗叶颠倒相上及兄之
为思动鬼神拨去其华得其本根开(文粹/作关)合怪骇驱涛
涌云包刘越嬴并武同殷六经之风绝而复新学者有
归大变于文兄之仕宦(文粹/作官)罔辞于艰(文粹作/于难)疏奏辄
斥去而复迁(集作/还)升黜不改正言亟闻贞元十二兄在
汴州我游自徐始得兄交视我无能待予以友讲文析
道为益之厚二十九年不知其久兄以疾休我病卧室

三来视我笑语(集作/言)穷日何荒不耕会之以一人心乐
生皆恶言凶兄之在病则齐其终顺化以尽靡憾(文粹/作惑)
于中别我(集作/欲别)千古意如不穷临丧大号决裂肝胸老
𣆀言寿死而不亡兄名之垂星斗之光我状兄行下于
太常声殚天地谁云不长丧车之来(集作/来东)我刺庐江君
命有严不见兄丧遣使奠斝百酸搅肠音容若在曷日
而忘呜呼哀哉尚飨
　　　祭刘巡官文　　　　　　　前　人

维元和七年岁次壬辰九月景辰朔十五日庚午观察
判官摄监察御史李翱等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
刘君之灵我等与君同列宾筵共食偕行岁辰再迁公
事多暇嬉游自般柳垂于(集作/于)塘荷秀于川或泛在水
或登在山歌(京本/作饮)酒终夜觞觥往还笑言无虚咸尽其
欢君实强盛时惟壮年宜哉寿考福禄来臻奈何遭疫
(集作/疾)针药弗痊日冀返初忧危遽传长路未极琴书忽
捐呜呼哀哉堂有老母室有少妻幼男稚女(蜀本作幼/女稚男)

或童或孩发声怨切吊者酸悽祔葬旧城随丧以归已
矣刘君自古如斯有肉一豆有酒一(蜀本/作盈)卮我来告(集/作)
(一/)别去去长辞呜呼哀哉尚飨
　　　祭座主故兵部尚书顾公文　吕　温(集/无)
维贞元十年岁次甲申月日门生侍御史王播监察御
史刘禹锡陈讽柳宗元左拾遗吕温李逢吉右拾遗卢
元辅剑南西川观察支使李正叔万年县主簿谈元茂
集贤殿校书郎王启秘书省校书郎李建京兆府文学

李逢渭南县尉席夔鄠县尉张𨽻初奉礼郎独孤郁协
律郎萧节奉礼郎时元佐荥阳主簿李宗衡前乡贡进
士郑素等谨以清酌之奠祭于座主故兵部尚书东都
留守顾公之灵峨峨灵山时雨将泄耽耽大厦崇构已
设岁旱方极川流遽閟宏栋待施梁木斯折玉碎清莹
芝焚酷烈贞芳独留千古不灭呜呼哀哉伏惟公神气
辅质天降英灵刚健中正内外和明岐嶷之初不教而
成敦敏之后确然已贞霭霭孤云逸我高情昭昭白日

悬我明诚志励义深心融气清靖若翔隼蔼如芳英于
乎立人成身忠孝一美自古全者一人而已明君得臣
贤父知子公独兼备敢陈终始厥初知礼严训柔顺义
方年未逾丱道行于乡盈庭之戏众稚且狂觿管在身
我独矜庄沐浴风雨盥漱雪霜未荐甘旨未敢衣裳斯
惟至性厥有大孝乃扬儒风乃奉文教服勤之功焕饰
之效金石成声缛丽开照越国山秀吴门水深句曲宵
朗湘沅夕阴怡神导和涤思凝心弃我奇宝鉴然至音

天宝季年安史内侵翰苑词人播迁江浔金陵会稽文
士成林嗤衒争驰声美共寻损益褒贬一言千金洙泗
之风弊而侵淫我乃闭关响绝光沉藏辉必发含章以
俟蛟龙得云平陆骋鸷人或妙用我蕴成器人矜謏闻
我愚大智聿来胶庠厚此淳懿乡选或兢我则无愧芳
桂盈手青霄坐致春从王畿冬践郎吏危险立则(一作/绩)
艰难见志諌草焚灰丝纶深秘命官储贤有国大备至
公苟在淳化不坠翰选精重睿思虔志系于安危弘此

教义我虽受命求人报天工惟选艺器必搜贤松菊有
烈薰莸在前妍媸自分衡镜高悬潜符希夷化若神仙
道贯品类心冥陶埏归吾至精复命上玄物不可弃道
由尔全毛翔鸾凤壳蜕龟蝉万类俱适三清晏然伊昔
仲尼其徒三千命不可求文实在焉微言仅存正气莫
宣用苟登席希徒执鞭曷如清时文柄克专髦彦必举
典谟备甄中侍六载内朝十年三司秋赋五掌春铨翼
翼京师教化之先肃恭诚敬昭彰可传在昔成周左伊

右瀍乃命保釐抚我三川资仁感义与道周旋焕乎成
功嶷若崇巅乃饰兵车兵利革坚乃修农亩辟陇开阡
榛秽荒芜化为良田污潦沟渎流为清泉忠至诚达思
焦身捐醴甘必竭膏明乃然呜呼哀哉驲骑霄驰皇慈
中激后复真质皋还魂魄新命箫鼓旧原松柏陵谷可
移德音不易呜呼哀(一作/痛)哉播等援自诸生升为王宾
念必期于霄汉手亲擢其泥尘播尝再忝于科第始一
命于朝伦感自衷于诚接欢自己而情均或负知于一

纪或登用于数旬恨俱长而各异哀靡极而宁伸凡在
京兆一十九人四忝御史三为谏臣孔门有光游夏修
身远奠虽设用兹慰神馨香可荐醪醴方陈歔欷相从
列拜斯文伏惟尚飨
　　　祭河南李少尹文　　　　　沈亚之
维长庆四年五月十七日福建等州团练副使沈亚之
谨遣部(集作/郡)吏李权奉酒殽之奠敬祭于故河南少尹
李公之灵夫哲智之达塞兮系其时之难(集作/艰)通故孔

子厄而周公隆管遇齐而卒业贾遭汉而不终呜呼哀
哉古昔所(集作/何)思所思惟时谟不我进纲不我维民不
得济道安(集作/不)得施虽富且贵夫何用为夫子之道没
矣今将遗谁卷清明之特达归壤厦而藏之哀哉尚飨
　　　为韩尹祭韩令公文　　　　前　人
泽梁宋之戎郊涵雄浑于云水陶沉毅以(集作/与)浓刚作
耽耽(集作/晃晃)之巨士绵将流于先故(集作/洪光)鼓神涛之在已
昔丞相之东征统梁城之千雉命宾余以掌檄踪枝马

之遗美见公佩之横腰冠衙旗于宋垒及夷门之节卧
余奉归于故里宁后者之无当鸿(集作/顾)狂埃之勃起司
马啖而宾徒烹血肉肆而为市何继师之无作始公之
功由是伏豺豹于神猊遂宁清乎千里闻君书于天阍
帝嘉悦而忘耻尝叙族以侄余谓同源于康子言康乐
于一方竟绵历乎再纪廪蓄众(集作/粟)以亿计积有馀而
流委枥甲马之万衔惟君王之所指扑淮童与齐虿犹
烹冰以燎苇想(集作/视)燕赵之强侯若负垤之群蚁彼承

风其如何闻当饭而遗匕乃(集作/及)柱天而辙日信博壮
之可倚逢谅阴(集作/闇)之初晨遂践阼而为治推毂兮升
坛河桥兮鄜畤恩光被以湛稠仍分疆以及嗣遵比(集/作)
(往/)年之来觐见差班于父子复何殃之不造遽相追而
没齿荣华之不道兮倏云乎已矣悼皇情以注想每凝
旒而抚扆锡袐物之必周余将(集作/得)命为临视还壤厦
之将驾导清笳于哀徵鉴卑志之洁恭愿降钦而省此
呜呼哀哉尚飨

　　　祭丰州李大夫十八丈文　　令狐楚
呜呼髫龀之年获见大夫自以成器异于群伦自降而
迁垂三十春服义怀德远而逾亲灵州不协坐谪三楚
遐服徂征高馆晤语谓天之道正直是与捧手欲辞以
心相许群后抗疏颂(疑作/讼)公无辜羽林森森天授兵符
适值南还颖耀神都风天雪夜买酒相呼帝命并土喜
公为副令尹是毗贤王是辅嗟我小子此焉婚娶贽币
既求酒牢亦具河外西城振胡锁戎诏迁大夫开府其

中平生相知招我以弓竟逼方寸不能从公自此违奉
无由诣谒络绎篇章绸缪书札不闻婴疾不得留诀仓
卒一辞寂寞长别呜呼哀哉惟先将军有庸有勋及公
嗣兴武不害文义分如霜志气干云头蓬面垢报国事
君土田未封旄钺未受天实福善神明为咎埋没黄沙
摧残白首虽以瞑目岂能钳口孤旐翩翩反葬秦川经
过故府怅望新阡魂气何之音容悄然攀辕荐奠苦泪
潺湲

　　　祭李侍郎文　　　　　　　白居易
维长庆元年岁次辛丑五月景申朔十日乙巳翰林学
士守中书舍人(集作中散大夫守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元稹朝
议郎守尚书主客郎中知制诰白居易谨以清酌庶羞
之奠敬祭于故刑部侍郎赠工部尚书陇西李公杓直
之灵于戏代重名义公能佩服德润行膻彬彬(集作/温温)郁
郁凡向善者如蚁慕肉时重爵位公负桢干天官是摄
司寇是赞(集作春秋天/官是摄是赞)尚书六职公理其半朝重文翰

公掌诏令西阁丝言内庭密命公实出入迭操二柄家
重隆盛公暨陈许两掖中台差肩接武青幢赤茀叔出
季处门重婚嗣公娶令族鎗鎗振振和鸣以续男女七
人五珠二玉年重寿考公亦云老心虽壮健发已华皓
五十加八亦不为夭人重康宁公体丰盈迨乎奄忽不
失和平启手足夜无呻吟声古称五福公有七福凡人
得一死犹瞑目矧公兼之岂有不足所不足者不在公
(集作/其)身怏怏恻恻其在他人为门户惜主为骨肉惜亲

为吾侪惜良友为朝廷惜贤臣况稹也不才居易无似
辱与公游十九年矣昔贞元年(集作/岁)俱初筮仕并命同
官兰台令史以公明达以我顽鄙度长挈(集作/洁)能信非
伦拟一言吻(京本/作□)合不知所以莫逆之交实(集作/贵)从兹
始间登清近(集作清/问登近)递罹谗毁江澧通州左迁万里或
合或散一伏一倚浩浩世途是非同轨齿牙相轧波澜
四起公独何人心如止水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不因纷
阻孰辨君子以胶投漆如弧有矢所以绸缪见于生死

前年去年次第徵还或先或后俱到长安水流火就松
茂柏欢置酒欲饮握手何言初论瘴疠次叙艰难三心
六眼同一潸然稹与居易旋登禁掖公领铨衡职勤务
剧私室多故公门少隙欢会实稀光阴虚掷互相劝勉
急务欢适且曰朱颜已去白日可惜花时(集作/寺)春朝松
园月夕大开口笑满酌酒吃言约则然心期未获呜呼
杓直而忍我遗弃我何遽(集作/处)舍我何之岂反真归寂
冥然而无所为将精多魄(集作/魂)强的然而有所知恍如

闻兮倏如睹未甘心于永辞彼有灵兮此有梦胡不一
来兮质我疑逝川渺其不回日月忽乎有时指岐下以
归祔备大葬之威仪礼有进而无退祖于庭而送于(京/本)
(作/之)畿旌竿举兮轜轮动遂不得少留乎京师呜呼杓直
其鉴于兹爵盈不饮豆乾不食如之何勿思公儿号我
公马嘶我如之何勿悲呜呼杓直已而已而哀哉尚飨
　　　祭中书韦相公文　　　　　前　人
维太和三年岁次己酉六月乙酉朔三十日戊寅中大

夫守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上柱国晋阳县开国男食邑
三百户赐紫金鱼袋白居易谨以茶果之奠敬祭于故
中书侍郎平章事赠司空韦公德载惟公忠贞大节辅
弼嘉谟倚注深恩哀荣盛礼伏见册赠制中已详惟公
世禄官业家行士风茂学清词冲襟弘度伏见碑志文
中已详此不重书但伸夙愿公佩服世教栖心空门外
为君子儒内脩菩萨行尝(集作/常)接馀论许追高踪元和
中出守开忠二郡日公先以喻金矿偈相问往复再三

繇是法要心期始相会合长庆初俱为中书舍人日寻
诣普济寺宗律师所同受八戒各持十斋繇是香火因
缘渐相亲近及公居相位走在班行公府私家时一相
见佛乘之外言不及他誓趋菩提交亲(集作/相)度脱去年
腊月胜业宅中公云心(集作/必)结佛缘无如愿力因自开
经箧出大方广佛华严经(京本有/中字)十愿品一通合掌焚
香口读手授自持护始传一人曾未经旬公即捐馆追
思复视似不偶然今即日于道场斋心持念一愿一礼

如公在前以至他生不敢废坠至若与公同科第联官
寮奉笑言蒙推奖穷通荣悴之感离合存殁之悲尽成
虚空何足言叹今兹荐奠不设荤腥庶几降临鉴察情
(集作/精)意噫浮生是幻真谛非空灵鹫山中既同前会兜
率天上岂无后期呜呼韦君先后间耳伏惟尚飨
　　　祭李司徒文　　　　　　　前　人
维太和四年岁次戊戌七月癸酉朔十九日辛卯大中
大夫守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上柱国赐紫金鱼袋白居

易内重表弟朝请大夫守少府监上柱国李翱谨以清
酌庶羞之奠敬祭于故相国兴元节度使赠司徒李公
惟公之生树置名(集作/制)节忠贞谅直天下所仰惟公之
殁连(集作/遭)罹祸变(京本/作乱)冤愤痛酷天下所知虽千万其
言终不能尽于(集作/故)兹奠次但写私诚居易应进士以
鄙劣之文蒙公称奖在翰林日以拙直之道蒙公扶持
公虽徇公愚则受赐或中或外或合或离契阔绸缪三
十馀年至于豆觞之会轩盖之游多奉光尘最承欢惠

眷遇既深于常等痛愤实倍于众情永诀奈何长恸而
已翱情兼中外分辱眷知绵以岁时积成交旧敢申薄
酬(集作/奠)庶鉴微衷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文苑英华卷九百八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