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一百三十四　宋　李昉等　编
　鸟兽四
　　由鹿赋一首　　　　管窥豹赋一首
　　田获三狐赋一首　　狐死正丘首赋一首
　　狐听冰赋二首　　　教猱升木赋一首
　　玄猿赋一首　　　　驯猿赋一首
　　伤毙犬赋一首

　　　由鹿赋(并/序)　　　　　　　　吕　温
贞元丁卯(一作/丁已)岁予南出襄樊之间遇野人絷鹿而至
(一作/捕)者问(一作/诘)之答曰此为由鹿由此鹿以诱致群鹿
也备言其状且曰此鹿每有所致辄鸣嘷不饮食者累
日予喟然叹曰虞之即鹿也必以其类致之人之即人
也亦必以其友致之寔繁有徒古之(一作/从古)然矣嗟乎鹿
无情而犹知(一作/有)痛伤人之(一无/此字)与谋(一有/而字)宴(一作/实)安
残酷者(一无/此字)彼何人斯(一本叠用/此四字)物微感深遂作赋曰

鹿之生兮亦秉亭毒备齿角以无竞循性情而自牧姑
有昧于行止尚焉知乎倚伏舍尔崇林轻游近麓偶巧
网之生致蒙主人之全育饮以(一作/于)渫井饲于芳庭寝
卧荃柔腾倚兰馨露往霜来日安月宁虽矫性而非乐
终感恩而不惊曾不知养非玩物(一作致/养非真)用有(一作/别包)深
意命曰由鹿(一作命/之曰由)俾陷其类凉秋八月爽景清气羁
致(或作/彼)山阿縻于(或作/乎)蹊隧设伏以待翳丛而伺同气
相求诱之孔易将必慕侣岂云贪饵呦呦和(去/声)鸣麌麌

狎至彼泯虑于猜信此无情于诚伪就是仓卒祸生所
忽毒镝歘以星贯潜机划其电发或洞胸而达腋或折
足而碎骨望林峦兮非远顾町疃兮未灭风嘷泽而北
迅(一作/至)日掩山而西没走骇侣于岩烟叫饥麛于涧月
苟行路之闻者孰不心摧而思绝相(一作/想)尔由矣野心
而仁望纯束兮(一作/而)惊惋(一作/顾)顾(一作/随)获车兮逡巡视
鼎中之消烂观机上之剖(一作/割)分忽哀鸣以感类若沉
痛之在身虽复处之密迩享以丰珍比槛猿之骇跃同

海鸟之愁辛敢择音而后死(一作/止)思走险其何因痛无
知以相陷含惋(一作/怨)毒而莫伸客有感而言曰物诚有
诸人亦宜乎摭事或比(一作抚/事或比)原心则殊借如淮阴构
祸冤在神理通说且拒豨谋宁起堂堂萧公实曰知已
绐致钟室胡宁忍此吕禄之难谁非汉臣交则不义卖
亦不仁彼美郦生既为交亲诱袭军印岂无他人于戏
微兽伤类如不自容忍(一作/伊)人卖友而享其功灭交道
兮坠义风曾麋鹿之不若何仁信之可宗已焉哉谅此

世之茫茫吾未见其始终
　　一作参用集本及文粹
　　　管窥豹赋(以管中窥豹时/见一班为韵)　　阙　名
管实圆通豹称奇质将窃窥以无视果遇文而得一言
如立信初云必有可观美在其中终荷守而勿失奚执
虚而莫见谅衡(一作/冲)空而有窥注目每思其(一作/夫)破竹
专心常切于主皮故得精神靡怠盻睐无亏辨或未分
岂敢曰小人所视言如有准安得谓童子何知事不可

轻智难相短瞻夫隐雾之兽乃用窥天之管岂文质之
不伸独孤明之所满分形既内识规规视远惟中央坦
坦然后知虚心可达小智攸同毫釐必远(一作/则)长短皆
通投迹倘遇于东周孰辨犬羊之鞟有文而比夫西伯
岂殊缧绁之中是谓祈进奚为求知不倦将希国士之
察用当君子之变罗因一目期(一作/斯)所视之无偏利绝
一源专向明之独见乃知蔚文者道不足攀俯视者智
或防闲(一作智/之或闲)何微明之有辨果偶中之无难(一作/艰)谓

容止可观且殊窒隙同邂逅相遇更善通班信专美之
独嘉谅生知而何教流涕已假夫观止审像乃知其是
效十年之学自分西晋之贤一管之明更识南山之豹
夫如是则履中不昧应手无疑冀觎觊(一作/阚𨵦)之有以得
专精而所之亦何必誇久视骋一时然后知求仁之可
验唯智者之念兹
　　　田获三狐赋(以田获三狐吉/无不利为韵)　李　咸
客有都尉崔公尝以投笔筮仕遇解九二爻应无何而

立功成名遂之来(一作无何立功/异域名远之来)相与游远而获三狐
公以为应往者之兆遂为田获三狐赋余因应云
放心而适者其在乎游田徒御自肃镮鋂相牵指东郊
以按辔乘北风以鸣鞭风威初厉鹰隼斯击英寮讼閒
农人务隙分曹命侣荣随所历未济之狐歘起荒陌多
疑胆捐虚惊心惕趫材竞逐良弓可射算分铢商远近
乃舍拔而则获于是长舒远引自北徂南遇丰草而必
陟逢虎穴而争探车轻轮高群足䟃𧽼将使蹂躏其十

二三尔乃出林莽践平芜历历尔见绥绥有狐莫赤其
色又腯其肤各挟尔之矢先张尔之弧虽罗空三面而
人合四隅终见加其一目遽生擒于仆夫更有七擒七
纵乍奔乍逸忽投足于旧邱且守之而勿失俄而猎父
(疑作/火)焰炽蕴崇烟郁知隐伏之无所动险中之瞰出搏
噬交乱竿殳惶觱(西京赋竿殳/之所揘觱)罔解狐之终凶扶(疑作/符)
九二之贞吉得理中之道偕枉直之实且夫平原广衍
何有何无独兹狐之见获应君子之筮谟君子云谁其

唯崔公筮谟伊何当入其仕乎固欲知蔡泽之跃马而
问詹尹以泛凫公侯干城则四方壮士文章经国则一
代英儒我章斯银我绶斯朱安比夫求鱼靡饵即鹿无
虞哉已而日低岚岫烟生寒柳韔弓释掤割鲜纵酒是
田也盖(一作/尽)以集彼戎事从其群丑第吾人之欢谣则
(疑/)郢中之能不岂徒焚林竭泽乾池涤薮况夫天诫其
驰骋御难其枯朽虽俟俟(一作/侯)儦儦或群或友皆弃之
而不受(一作/取)嘻兹狐之无知何虽(一作/处)兽而似智当其

七雄分势遇楚相以申威九尾来仪感魏君而呈瑞又
若腋入珍裘肉登俎味在物斯贱与人为利利之者以
此载咏歌而无愧
　　　狐死正丘首赋(以乐生恋本仁/者之心为韵)白行简
狐者微物死乃可珍想彼邱而结恋正兹首以归仁生
也有涯且不忘其本死而无二亦不丧其真可比德于
先哲寔闻言于古人原夫委化将终微情有托面淇梁
之窟穴目武都之林壑顾慕而首尾不差向背而东西

必度死生契阔知归骨之莫从视瞻无回念旧乡之可
乐矧兹异质蕴彼仁心宁九尾之足尚实三德而可钦
岂不以怀旧诚切恋主志深等太公之于齐终闻返葬
比庄舄之去越尚发哀吟想夫溘尔数穷隐然存盼叹
青丘之永诀想南山之不见其心怀土望故处以增悲
惟首正丘聊向隅而表恋知其恋本者合于礼恋旧者
继乎情何绥绥之陋质叶仁人之美名观物化感平生
颐指而千羊让德头会而百兽惭狞徒观其首也不回

心乎惟恳殊听冰而表智异含沙而招损正有芃之质
志在慎终委莫赤之容仁无弃本想其美也合于礼者
鄙坟首之牂羊符恋主之良马观跂行喙息之类其数
则多察乐生念本之徒斯情盖寡系(一作/繄)兹兽之可奇
谅古今而称之死不择音嗟逐鹿于往日生而隐雾叹
玄豹于昔时曷若怀念远之感轸去故之悲异哉首邱
之仁也非众类之等夷
　　　狐听冰赋(以将济大川慎/其所履为韵)　　杨　涛

风之壮兮长川凝闭狐之听兮将往复滞虑陷身之有
咎常属耳而未济究阴冰之厚薄听潜溜之微细蹀足
将举故轸坠泉之忧倾首不移酷似枕流之势岂不以
禀心回惑澄思精专欲趑趄以未进恐凝冱之匪坚青
荧在目慑慄临川蹑彼素姿恐有希夷之韵忧其翠潋
忽生步武之前何危疑以立身匪果敢以行已不处其
薄岂陷而止虫疑之理有殊鹤警之听可比俯连白之
上惟恐有闻顾莫赤之躯重其所履若将坠而常怯致

身谓盖厚而方敢举趾且夫冰结也徒称百丈狐疑也
何啻三思顾流音之蔑尔增杀气以凄其同夫不可陷
也曷肯闻斯行之所以汔济等在梁之固保安同履地
之时盖由乎惧彼其融处于不磷虽硙硙而罔释犹兢
兢以克慎冯河有志且居安以思危濡尾是忧故易退
而难进观其俯皓质俛(一作/映)清光惟审固而后行或逗
挠而不遑审固而或行或止逗挠而若迎若将猜忌罔
恤虽称妖妇之化戒慎为意未喻君子之防所以志无

坚决状若虚伫想清流之若惊知素履之有所谅蹑虚
以为警将保全以为大俟无闻而后行岂贻乎灭趾(一/作)
(迹/)之害
　　　第二(以坚劲之上审/闻始行为韵)　　　　滕　迈
狐出潜穴冰胶广川俯皛皛而是听虑峨峨之未坚于
是临渚曲傍河壖疑涓溜之在中尨茸不动审凝冱之
彻底睢盱欲前足缩缩而心感(疑/)猊绥绥而听专积素
之姿逾净莫赤之容潜映逼严凝以属耳宁惮苦寒思

涸冱以投躯必资馀劲若夫烟横古岸月照空崖寂无
人而久听纷触物以多疑聆远吹之飕飗谓波摇岸曲
闻残铮之浙沥惊溜断河湄却曲载移于短步忙怀(一/作)
(壤/)屡变于妖姿望寒墟之在前庶斯远矣惑夏颁之不
至俯而听之远近阴凝浅深风壮念兹道理在此冰上
试之以耳犹回耳之可图试之以身将退身而何望况
复穷阴惨凛川长难审徵春鱼之欲上验时不同比夏
虫之有疑执心弥甚及夫虚盈以测厚薄斯分飒为裘

之毛知不可陷低正丘之首惟恐有闻既勃窣而投趾
乃凌兢而慎履寻声不离于听表处薄恐成于祸始奋
自扰之迹一却一前曳有芃之躯时行时止是知事欲
审于未萌心无妨于若惊傥蹑虚以轻进必履险而忘
倾则濡尾之忧至溺身之害并异哉一兽之智可以阶
善必听而配规行者也
　　　教猱升木赋(以仁义在躬教/之则进为韵)　贾　餗
猱之为物兮敏捷无伦人之设教兮质性是因顾升木

之容易岂从师之苦辛于是授以程度使之缘循步步
弥高同下学而上达孜孜不倦若游艺而依仁原夫引
进他材发挥以知不言而化若喻于义指踪在手所谓
导而不牵嗜学因心诚宜诱之孔易俾夫趫容所骋迅
足无累笑硕鼠之五能掩都卢之百戏初疑鸿渐讶走
险之翩翩卒若熊经忘阽危之惴惴则知夫性自天而
莫改教率性而斯在失之者进寸而退尺得之者师逸
而功倍从轮桷之异规随曲直于真宰故君子将迁于

物必省厥躬彼可适道吾方击蒙野性既驯自殊于狼
子怒心不发何愧于狙公牧羊以不鞭为机养鸡以似
木为效一则行之而未远一则久之而成教孰与简易
为师攀援是资既得心乎爱矣方将教以化之负凌云
之材庶几仰止守坠地之道难可求思至矣哉发彼骏
(一作/骁)腾赖兹引力足循循而风举木杳杳而绳直千寻
虽险亦可超而宛升一跌无虞那肯勃如战色岂玩物
以为用将育材而取则所以木不告劳猱惟效顺学无

间于时习功自得于日进彼以求易于难致远由近可
因兹而立信
　　　玄猿赋(并/序)　　　　　　　　吴　筠
前者(一作/志)称周穆王南征君子变为猿鹤小人变为虫
沙夫神用无方未必不尔筠自入庐岳则睹斯玄猿嘉
其(一作/夫)雨昏则无声景霁则长啸不践土石超遥于万
木之间春咀其英秋食其实不犯稼穑深栖远处犹(一/作)
(独/)有君子之性异乎狙猱之伦且多难已来庶品凋败

麋鹿殚于网罟遗氓困于诛求此独萧然物莫能患岂
不以托迹夐(一作/冥)绝不才远祸昔夫子虽(一无/此字)叹山梁
雌雉曰时哉时哉予因感之聊以作赋云耳
伊玄猿之所育于南国之层岑动不践地居常在林虽
泛泛而无据亦熙熙而有心云(一作/雰)岚昏而共默风雨
霁而争吟使幽人之思清畅羁客之涕沾襟何必聆嶰
谷之管对雍门之琴哉历千寻之乔木俯万仞之危峤
弄游云之乱飞嬉落日之横照连肱涧饮命侣烟啸(一/作)

(哨/)或聚而閒栖或分而迥趠寿同灵鹤性合(一作/本)君子
阻重岩之险非虎豹所履荫交柯之密岂雕鹗能视故
逢蒙操弓弹(一作/惮)高深而止邓公折箭含恻隐而已何
患累之罕臻不干物以利己讵若(一作/狒狒)凌人以就
戮猩猩甘酒而遄死夫时珍貂裘世宝狐白彼徒(一作/徒能)
工于隐伏终见陷于机辟麝怀香以贾害狙代(一作/伐)巧
而招射小则翡翠殒于羽毛大则犀象残于齿革孰能
去有用之损取无用之益因(一作/固)弃置于常情永逍遥

以自适无威刑相临有族类相亲(一作无威刑以相/临有族类而相亲)食
资诸物衣取诸身不赋不役靡劳靡勤如政教之未绝
保巢居之淳淳匪虞代(一作/氏)之所及何狙公之能驯吾
固知人为万物之贵又焉测元化之所大均乎
　　　驯猿赋　　　　　　　　　李子仞
节彼南山宛出人寰天分翼轸地界荆蛮标奇峰于海
上置高岭于云间千林蓊郁万壑幽閒蓄雾藏烟信洪
炉之造化匪朝伊夕即玄猿之往还尔其秉质玄造游

心远峰彻三声于谷静藏万影于山重联绵绿竹牢落
青松其捷难纪其居易容不衒文章轻雾中之隐豹岂
矜变化贱云里之非熊但恣乎任情之乐宁知乎有智
之凶既而列卒笼山张罗竟野阵影开鹤云光乱马迫
吴质之槛中惊楚臣之箭下既叹拙谋还伤力寡踰峰
越嶂宛辞岑寂之居历暑离寒歘就喧卑之舍于是屈
猛从絷宛安顺游顾步兰砌因依蕙楼局标影之高下
挫(疑/)人心之去留载驰载驱异追风之整辔或惊或跃

同在水之衔钩日潜馀巧空长孤愁悲夫自贻伊戚信
美非珍虽徘徊于厚养终惆怅以劳神夜庑幽阴忆南
陇之吟月花朝明媚想乔林之弄春未属放麑之慜且
从飞雀之驯已矣哉乐鴳以鼓载鼷以车固不如深林
之栖息穷谷之虚徐谅物性之同此希达人之鉴诸
　　　伤毙犬赋　　　　　　　　阙　名
何仲尼之仁智虽敝盖之不弃悯畜狗之将死恐肝脑
以涂地岂不以其守禦之功多恻隐之情至况岁年驯

养倏忽非命生而效能死不因病分以身首委其陷阱
我诚拙于人谋彼何伤于物性虽无卫生之智且有天
然之识出其门吠非其主知其爱摇尾求食传尺书而
致远逐狡兔而尽力信聪慧之两兼亦忠勇而何极原
夫万物莫不以智遇祸以材丧身象以其齿龟以其神
蝉得美荫而忘己鱼贪芳饵而挂纶由此言之庄周达
者老氏至人吾将师之养素全真
　文苑英华卷一百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