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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苏魏公文集卷十六
             宋 苏颂 撰
 奏议
  駮坐讲议
   翰林学士兼侍讲吕公著王安石起居舍人兼
   侍讲同知谏院吴充等劄子请坐讲
臣等窃寻故事侍讲皆赐坐自乾兴以来讲者始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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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皆坐听臣等窃以谓侍者可使立而讲者当赐坐
所以当赐坐者以传先王之道故也伏惟陛下躬仁圣
之质将兴尧舜之治于传道之际不宜因循有司一时
之失不正其礼欲乞以臣等所言付礼官考议奉圣旨
送太常礼院详定闻奏
   判寺韩维刁约礼官胡宗愈等议
臣等考寻故事天禧旧制侍臣皆赐坐讲者别设本于
前列坐而听乾兴以后皆先坐赐茶彻席立讲讲毕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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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赐汤今来侍者皆坐讲者独立比之天禧旧制则讲
者当坐而独立较之乾兴以后则侍者当立而坐臣等
窃谓臣侍君侧古今之常或赐之坐盖出优礼祖宗以
来讲说之臣多赐坐者诚以其敷扬经义所以明先王
之道道之所存礼则加异太祖皇帝开宝中李穆荐王
昭素于朝召对便殿赐坐令讲易乾卦太宗皇帝端拱
中幸国子监升辇将出顾见讲坐因召学官李觉令对
御说书觉曰陛下六飞在御臣何敢辄升高坐太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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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降辇令有司张㡩幕设列坐诏觉讲易之泰卦今列
侍之臣尚得环坐执经而讲者顾使独立于侧事体之
间诚为未安臣等以为宜如天禧旧制以彰陛下稽古
重道之意
   判太常寺苏某龚鼎臣周孟阳礼官王汾刘攽
   韩忠彦等议
臣等检详国朝会要天禧旧制侍臣皆赐坐讲者别设
本于前列坐而听乾兴以后侍臣先就坐赐茶讫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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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讲讲毕复坐赐汤近制当讲读者立于上前馀皆退
坐并出一时特旨侍从之臣皆同此制非为侍讲别设
殊礼也然则事出上恩虽微贱赐坐于义无害即人主
不命而自请则为非礼矣今公著等议讲者当坐臣等
以谓侍从之臣见于天子若赐之坐有所顾问犹当避
席立语况执经人主之前本欲便于指陈则立讲为宜
若谓其传道近于为师则今侍讲解诂旧儒章句之学
耳非有为师之实岂可专席安坐以自取重也又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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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制以侍讲居侍读之下祖宗建官之本意重轻可知
矣今若使侍讲辄坐其侍读当从何礼若亦许之坐则
侍从之臣每遇进说皆当坐矣若不许侍读之坐乃职
卑者礼厚而位高者礼薄轻重为不宜矣且自乾兴以
来侍臣立讲历仁宗英宗两朝行之仅五十年自可守
为定法岂可以为一旦有司之失而轻议变更乎今人
主之待侍臣由始见以及毕讲皆赐之坐而从容焉其
尊德重道固巳厚于三公矣尚何加焉昔仲尼之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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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拜君于上仲尼尝曰拜下礼也虽违众吾从下仲尼
之正名重礼如此盖尊君卑臣之分不可易也臣等敢
不以为法其讲官侍立伏请仍旧施行
  缴李定词头劄子
臣今月二十一日准中书劄子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宋
敏求奏今月十九日当直中书刑房送到前秀州军州
事判官李定特除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词头伏
以御史之官国朝以来其任颇重去岁骤用京官而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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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今又以幕职官便升朝著而峻处紏绳之地臣恐弗
循官制之旧而未厌群议所有词头未敢具草奉御批
速送别官命草臣伏以国朝近制进补台官皆诏御史
中丞知杂与翰林学士更互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
外郎以下曾任通判官中奏举充三院其未历通判者
即须特旨方许荐为里行倘非其人或至连坐所以慎
重台阁之选也去岁诏旨专令中丞举官虽不限资品
犹以京秩荐授缘巳有前诏故人无间言今定自支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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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职官入居朝廷紏绳之任超越资序近岁未有臣恐
有违官法无益治朝敏求所以惓惓而进言者纳忠而
举职也议者或曰唐世自诸侯幕府入登台省者多矣
而定之此除岂为过耶臣以为不然在唐方镇盛时有
奏辟郎官御史以充幕府者由此幕府连茹增重祖宗
深鉴此弊一切釐改州郡僚佐皆从朝廷补授大臣出
镇或许辟官亦皆随资注拟满岁迁秩并循铨格非复
如唐世之比而今之三院事任又重于昔时况定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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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更非时召对不由铨考擢授朝列不缘御史之荐直
寘宪台虽朝廷急于用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必致
人言所益者小所损者大再详敏求前奏颇得允当所
有李定除官制未敢具草
   又
臣今月二十三日准中书劄子节文尚书工部郎中知
制诰李大临状所有李定除官制内有未便奉圣旨令
苏某依前降指挥撰词臣窃以官品有高下职事有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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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皆所以待才能之士擢授有资级保任有常法亦所
以抑奔竞之途由古以来兹道不易祖宗之朝或有自
起孤远而登显要者盖天下初定士或弃草莱而不用
故不得不广搜扬之路自真宗仁宗以来每有除授虽
幽人异士亦不至超越资品盖承平之代事有纪律故不
得不循用资品选授之法今朝廷清明俊乂并用进任
台阁动有成规而定以远州幕官非有积累之资明白
之效偶因召对一言称旨便授台官政府既已奉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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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不能抗议使制命遂下四方耸闻仕进之间岂无觖
望况今天下之广英豪之众他日或更有非常之人又
过于此夤缘进见奏对称旨则复以何官处之寖渐不
巳诚恐高官要秩或可以岐路而致事有万一不可不
防臣所以区区建言者上以遵朝廷之法制下以尽有
司之职业耳谨按六典中书舍人之职凡诏旨制敕皆
按典故而起草制敕既行有误则奏而正之故前后舍
人论列差除用典故而蒙改正者非一今三院御史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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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丞学士荐举朝臣乃典故也或不应此其敢无言去
岁以京官除授所以无言者以前有诏令故也今若先
立定制许于幕职官中选擢三院则臣等复有何言而
敢违拒耶况定之此制前日敏求大临洎臣皆知不应
近制是以各有论奏今再被诏旨若便奉行是臣故违
官守自作二三上累圣明孰任其责窃谓威福之柄人
主得以自专官守有责臣下得以固执若朝廷以定才
实非常则当特与改官别授职任随资超用无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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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弃越近制处之宪纲若臣上惧严诛腼颜起草诚
虑门下封駮不肯放过纵门下不举则言事之臣必须
重有论列或定畏议固执不敢祗受是臣一废职事而
致论议互起烦渎圣听则臣之罪戾死有馀责所有李
定除官制未敢具草
   内降条贯(同李/奏)
检会熙宁二年七月六日奉圣旨今后台官有阙委御
史中丞奏举不拘官职高下兼权如所举非其人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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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官觉察闻奏四月二十八日苏某上殿面奉圣旨将
上件条贯赴舍人院商量草除李定官制者臣等寻将
上件条贯同共看详称今后台官有阙委御史中丞奏
举不拘官职高下令兼权如所举非其人令言事官觉
察闻奏者盖为从前台官须得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
员外郎以下奏举充职后来为朝行中难得资序相当
之人故朝廷特开此制云不拘官职高下者只是不限
博士与中行员外郎耳即非谓选人亦许奏举也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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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权者如旧官资序不相当三丞以下未可为监察故
且令上权前行员外郎以上不可为侍御史故令下兼
详此皆不为选人设文也若不拘官职高下并选人在
其间则是秀州判官亦可以权里行不必更改中允也
以此言之选人不可超授台官明矣至如程颢王子韶
等并巳先转京官因中丞荐举方蒙特迁中允上权监
察今李定是初等职官资序若特与改官只合转大理
寺丞且选人特改京官已是优恩若更超授朝籍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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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台恩命重叠升擢非常先朝以来未有此比未知李
定有何所长而可当此殊命也臣等所以喋喋有言不
避斧钺之诛者非他也但为爱惜朝廷之法制而遵守
有司之职业耳且爵禄赏罚进退黜陟皆陛下得以专
之无所不可者若事下有司则具有条例当官者须奉
行而固执也大抵条例戒于妄开今日行之他日遂为
故事若有司因循渐致隳紊诚恐倖门一启则士途奔
竞之人皆有侥求希望不次之擢朝廷名器有限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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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而满其意哉前世所以慎重爵赏不以假人虽有
奇材异伦亦须试以职事俟有成效然后超擢者以此
也兼臣等前来论列虽不具记上条贯亦只指陈选人
超授台官为过当耳如宋敏求言去岁骤用京官而迁
之又以幕职官便升朝著而峻处纠绳之地窃恐弗循
官制之旧未厌群议臣大临言秀州判官除授监察御
史里行不惟超越资序未厌群言抑亦有乖国朝从来
法制臣某言去岁诏旨专令中丞举官虽不限资品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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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京秩荐授所以无言者以前有诏令故也详此与今
来检举到不拘官职高下条诏亦不致违戾以此臣等
所以须至再三执守初议也臣等非不知再拒严旨获
罪不轻但以意在尽公不敢自为反覆上误朝廷耳至
于臣大临昨日当草薛昌朝除官制初亦疑虑恐未得
允当既而思之昌朝虽非御史荐朝廷特除缘巳是京
官为有程颢王子韶近例所以不敢违拒非如李定选
人之比也欲望圣慈更赐详察臣等惓惓之诚所有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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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除官制臣等未敢具草
   又
臣今月二日准中书劄子节文李定除太子中允监察
御史里行词头奉圣旨劄与苏某所除李定系是特旨
不碍近条令疾速撰词臣为详自来本院凡有中书送
到词头并是当制舍人奉行唯是当制日曾封还词头
其词头再下若元封还之官却再当日即专送以次官
命词昨日中书劄子送舍人院是臣当制所以独具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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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奏陈今日轮当李大临直日上件劄子合是本官奉
行却专送臣处显见不依得自来更直承受体例是同
一职事而差使有异臣岂敢越次承受若云因臣论列
除改不合条制便送臣处又缘上件论奏是与李大临
一状同议事体不殊却不依常例送本院轮次承受其
劄子巳具状缴纳中书门下伏乞依自来体例施行去
讫兼臣与大临等前后论列李定差除未得允当盖是
遵守朝廷之法制奉行有司之职业初等职官超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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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兼权御史不应近制所以未敢具草今来中书劄子
称系是特旨除授不碍近降条制臣窃谓若果出圣意
拔擢即须是非常之人名声显闻于时然后可以厌伏
群议为朝廷美事不然则进用之路自有阶渐耳昔马
周为常何作奏条陈得失二十馀事皆当世切务唐太
宗拔于布衣近世张知白上书言事论议卓越真宗皇
帝拔于河阳职官此二臣者可谓有显状矣逢时遇主
可谓非常矣然周犹召直门下省明年方用为御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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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知白召还奏对称旨亦命试舍人院然后授以正言
非如定远州职官素无声称偶因孙觉论荐一赐召对
便蒙超授纵有奇谋硕画亦未显著于时岂足以上称
不次之擢但用其言不试以实诚恐天下才辩之士闻
之皆思趋走势要以希荐用此门一开未必为国家之
福也故前世用人之法必加详试俟见成效然后升擢
者亦所以防侥倖之路也今臣不避诛戮再贡瞽言者
诚见陛下容受直言虽尧舜三代之圣王未若此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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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遭逢此时安敢缄默不思献纳少冀裨补耶其李
定特旨除授欲望陛下更赐采听群议或询近臣若谓
定之才果足以副陛下特旨之擢则臣自当受妄言之
罪万一臣言不虚即乞再加详酌或别授一官置之京
师俟他时见其实状进用未晚如此不惟臣等职事得
举兼亦可以养成定之才资免诒异日之论议也臣不
胜夙夜惓惓纳忠之至然臣巳是五次论列累拒诏命
罪应不赦战惧待罪不敢遑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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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省曹寺监法令繁密乞改从简便
臣闻在昔帝王之发号出令也必因时而施宜视俗而
兴化时朴野则济之以文俗彫伪则示之以质随变所
适使民宜之故能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质文损益百
世可知也国朝刬五代之弊续有唐之绪累圣创制或
革或因其道粲然于是大备仁宗皇帝以承平日久事
多因循旷然有改作之志故开广言路整缉治纲至于
先皇帝遂大有为台阁之务无所不举然而事目寖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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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令亦繁陛下临御之初深知其故推原先志稍加裁
损数年之间讲明备至而法令之烦尚未尽革何以言
之先皇帝改定官制本欲宪章百王归于简要而奉行
之际群臣不能究宣上旨各务便文事有未详更复立
法积久不巳遂致滋彰故今日之弊良由关防伤于太
密而画一伤于太烦则难于通融盖省台寺监万务所
萃置长立贰承之以僚属所以裁处事务助成至治也
而官不任职每事立条事务日新欲以有司之文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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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务虽使皋陶制法萧何造律势不能遍况百司
所职条目不同而一司之间又有细务或通于此而碍
于彼故有求之人不能悉晓遂至纷争或经台省投牒
披诉文移往复虚烦取会其可行者百无一二徒长奔
竞无益风教夫关防密则有司执文重叠问难小或违
戾遂格而不行使有求者抑塞而不舒妄诉者牵制而
不断近者陛下特轸宸衷将革其弊故丁酉诏书分命
近臣抽索文案看详点检内有拘文害事不近人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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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并元条删改诏意如此可谓察见事情大慰群望然
而行移弥月取索甚多比至定夺上省竟以有碍他条
不能尽如诏书之意诚由关防太密之所致耳拘碍如
此亦可以谓之弊矣诚能少损其文致而济之以忠厚
则三代循环之政亦不过此臣愚欲望圣慈特诏近臣
遍行取索应省曹寺监见用条制格式仍召集诸司官
吏使之反复诘问看详定夺可删者删之可改者改之
择其要切者著为新令务从简易使便于施用其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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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所不能者小事则行省曹长官专决大事则禀于朝
廷簿书期会悉付众僚催督结绝若官司措置失当及
徇私废公致有赴诉并委台察紏案如得实状其当职
官吏次第书罚有涉欺妄亦行惩责如此则台阁规模
有宏远之致朝廷法度循简易之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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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魏公文集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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